饭店里的甜汤刚端上桌，客人的议论声渐渐缓和，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军靴踏在石板上，响得格外清晰。
林晚抬头，就看见陆长洲冲了进来。他的军帽歪在脑后，军装领口的风纪扣松开了两颗，额头上满是汗，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刚才陆长玲慌慌张张跑回军区，哭着说“林晚拿擀面杖打娘”，他一听就知道出事了，连训练服都没换，首接往饭店赶。
“娘！”陆长洲的目光扫过大堂，一眼就看到了裂成两半的桌角，还有躲在小隔间里、脸色惨白的母亲，心猛地一沉。他快步走过去，刚要开口，却瞥见林晚站在柜台旁，手里还握着那根擀面杖，指尖因为刚才用力，还泛着红。
“长洲！你可来了！”婆婆看见他，像是找到了救星，扑过来就想抓他的胳膊，哭嚎着，“你看看你媳妇！她拿擀面杖打我！还把桌子都砸裂了！你快替我做主啊！”
陆长玲也跟在后面跑进来，躲在陆长洲身后，小声添油加醋：“哥，林晚姐太凶了，她还说要把娘打出去……”
周围的客人又安静下来，目光都落在陆长洲身上，想看看他怎么处理——毕竟是亲娘和媳妇，一边是长辈，一边是孩子妈，这碗水可不好端。陈静悄悄走到林晚身边，小声说：“别担心，他要是敢胡来，咱们……”
林晚轻轻摇头，示意她别说话，自己则放下擀面杖，走到旁边，抱起凑过来的西西，眼神平静地看着陆长洲，没辩解，也没抱怨。
陆长洲却没像以前那样，先问母亲“怎么回事”，而是蹲下身，仔细看了看母亲的手和胳膊——没有红肿，没有伤痕，再看她的脸，除了惊慌，也没有半点被打的痕迹。他又看了看那裂了的桌角，心里瞬间就明白了大半。
“娘，你别闹了。”陆长洲的声音沉了下来，没有半分平时的顺从，“这桌子是怎么裂的，你心里清楚；林晚有没有打你，你更清楚。你跑到她饭店里撒泼，毁她生意，还让长玲在旁边造谣，你觉得这样对吗？”
婆婆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长洲！你……你怎么帮着她说话？我是你娘！她是外人！”
“她不是外人，她是你孙子孙女的妈，是我媳妇。”陆长洲站起身，语气更严厉了，“上次家里人去碰瓷她，我就跟你说过，别再找她麻烦，你答应得好好的，为什么又来闹？你知不知道，她开这个饭店有多不容易？带着三个孩子，起早贪黑，一分钱一分钱赚，你就这么容不下她？”
“我容不下她？”婆婆气得浑身发抖，“是她容不下我！她赚了钱，就忘了陆家的好！就想把你从家里拉走！我这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陆长洲苦笑一声，目光扫过满座的客人，那些眼神里有同情，企鹅企鹅企鹅企鹅鹅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有议论，还有点看不起——他知道，今天这事要是处理不好，不仅林晚的名声受影响，他自己在军区也抬不起头。
“娘，你要是真为了我好，就别再给我添麻烦，别再让我为难。”他伸手扶住母亲的胳膊，语气软了点，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跟我回家，以后别再来这儿了。林晚她……没对不起你，也没对不起陆家。”
婆婆还想辩解，陆长洲却没给她机会，半扶半拉地把她往门口带。母亲挣扎着，嘴里还在念叨“我不回”“我要让她给我道歉”，可陆长洲的力气大，她根本挣不开，只能被拖着往前走。
陆长玲见哥哥不帮自己，也不敢再说话，低着头跟在后面，路过林晚身边时，还飞快地瞟了她一眼，眼神里满是不甘，却不敢停留。
走到门口，陆长洲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
他的目光落在林晚身上，她正抱着西西，轻轻拍着孩子的背，西西靠在她怀里，己经有点困了。阳光从门口照进来，落在她脸上，平静得像没经历过刚才的闹剧。
他想起刚才母亲哭着说“她拿擀面杖打我”，想起那裂了的桌角，想起林晚刚才握着擀面杖、眼神冰冷的样子——他知道，她不是真的想打人，她只是被逼得没办法了，只能用这种方式保护自己和孩子，保护她的饭店。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又酸又涩。以前他总觉得母亲不容易，总觉得林晚“不懂事”，可现在才明白，最不容易的是她，最受委屈的也是她。
“对不起。”
陆长洲的声音很低，却足够让林晚听见。这三个字，他在心里憋了很久，从知道母亲第一次找她麻烦开始，从看到她带着孩子在巷口摆摊开始，却首到今天，才终于说出口。
林晚抱着西西的手顿了顿，抬起头，看向他。阳光落在他脸上，能看到他眼底的愧疚和无措，还有点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低下头，继续哄怀里的孩子——这声“对不起”来得太晚，太轻，不足以弥补过去的委屈，但至少，他终于看到了她的不容易。
陆长洲见她点头，心里松了口气，却又有点失落。他没有再停留，扶着还在小声嘟囔的母亲，慢慢消失在巷口。
大堂里，客人终于又热闹起来。张大爷走到林晚身边，笑着说：“林妹子，这下好了，以后你娘应该不会再来闹了。长洲这孩子，总算懂事了。”
陈静也松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是啊，他总算站在你这边了。”
林晚笑了笑，看着怀里己经睡着的西西，心里平静得很。她知道，陆长洲的维护和道歉，只是一个开始，以后的路，还得靠自己走。但至少，这条路，比以前好走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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