擀面杖握在林晚手里，沉甸甸的实木触感传来，让她心里的那点烦躁彻底沉了下去。
大堂里静得可怕，连火锅沸腾的余响都弱了几分。客人们都屏住了呼吸，目光紧紧盯着林晚，有人悄悄放下了筷子，有人往后缩了缩身子，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架势吓住了。陈静站在柜台后，手心里捏着汗，却没再上前——她知道，这时候谁劝都没用，林晚必须自己把这口气争回来。
里屋的门帘动了动，陆向北探出头，眼里满是担心，却被林晚用眼神制止了。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孩子们别出来，然后转过头，目光重新落在婆婆身上。
“娘，我再问你最后一次。”林晚的声音不高，却像块石头砸在地上，每个字都透着冷硬，“你是起来好好说，还是要我请你起来？”
婆婆坐在地上，刚才那股子哭嚎的劲儿弱了半截，却还硬撑着瞪她：“你敢！我是你婆婆，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就去部队找长洲，让他休了你！让全军区的人都知道你是个不孝的泼妇！”
“泼妇？”林晚轻轻笑了，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她往前走了两步，停在一张空桌前，那是张实木方桌，平时用来放杂物，桌角磨得有些光滑。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她落在桌子上，连婆婆都忘了哭，首勾勾地看着她的动作。
林晚深吸一口气，手臂微微抬起，握着擀面杖的手猛地往下一敲——
“砰！”
一声巨响，震得人耳朵发疼。
擀面杖落在桌角上，实木桌角应声而裂，掉下来一小块木茬，滚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断裂的地方，还带着新鲜的木刺，看得人心里一紧。
客人们倒吸一口凉气，有人忍不住“哇”了一声，又赶紧捂住嘴。张大爷瞪大了眼睛，手里的芝麻糖差点掉在地上：“这……这力道，真够劲！”
林晚松开手，擀面杖还立在裂了的桌角上，微微晃动着。她没看那桌子，目光重新投向婆婆，眼神冷得像淬了冰的刀子：
“我再跟你说一遍——”
“这家红星饭店，是我林晚一分一厘赚出来的，是我的店；店里的东西，从锅碗瓢盆到那台缝纫机，要么是我买的，要么是我用劳动换的，是我的东西；我身边的人，孩子们，陈静，周川，都是跟我一起干活的伙伴，是我的人。”
她往前跨了一步，婆婆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后背抵住了旁边的椅子腿，退无可退。
“你要是好好说话，我敬你是长辈，给你端茶倒水；可你要是想在我店里撒泼，想欺负我的人，想抢我的东西——”
林晚的声音顿了顿，目光扫过瘫在地上的婆婆，又落在躲在柱子后面、脸色惨白的陆长玲身上，一字一句地说：
“我林晚别的没有，这根擀面杖，这双能扛能打的手，还有不怕事的胆子，都在这儿。谁敢动一下，我就让他躺着出这个门。”
企鹅企鹅企鹅企鹅鹅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最后一个字落下，大堂里彻底没了声音，连窗外的风声都听不见了。
婆婆看着裂成两半的桌角，又看着林晚眼里那股子“说到做到”的煞气，刚才还硬撑着的劲儿，瞬间像被戳破的气球，泄得一干二净。她的嘴唇哆嗦着，想再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发紧，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刚才那声巨响，不仅震裂了桌子，更震碎了她心里那点“林晚还是以前那个受气包”的念头。她突然想起上次公安来的时候，林晚站在人群里，冷静地报公安，一点都不慌；想起别人说林晚靠自己开了饭店，生意红火；想起陆长洲说“家里人糊涂，别再找她麻烦”——原来，这个女人早就不是那个在陆家不敢抬头、任由她拿捏的儿媳妇了。
“你……你……”婆婆的手撑在地上，想站起来，却发现腿肚子软得像面条，怎么都使不上劲。她的脸色从刚才的通红，慢慢变成了惨白，眼里的凶光也变成了慌恐，看着林晚的眼神，像看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陆长玲躲在柱子后面，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她刚才还想着看林晚的笑话，现在却觉得那根擀面杖像是随时会落在自己身上，后背己经被冷汗浸湿了。
林晚看着婆婆的样子，没有再逼她，只是对着旁边的陈静说：“陈静，找两个伙计，把娘扶到旁边的小隔间里，给她倒杯热茶。等她缓过来了，想走了，再送她出去。”
陈静赶紧应了一声，叫上后厨的两个伙计，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婆婆这次没有反抗，任由伙计把她扶起来，脚步虚浮地跟着进了小隔间，连哭都忘了哭，只剩下止不住的哆嗦。
陆长玲见婆婆被扶走了，也想偷偷溜出去，却被林晚叫住了：“陆长玲，你等一下。”
她的身子猛地一僵，慢慢转过身，脸上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林晚姐，我……我就是来陪我娘的，我没别的意思……”
“没别的意思就好。”林晚的语气恢复了平静，“以后别再在背后造谣生事，也别再带你娘来这儿闹。我的店，不欢迎你们。要是再让我看见，就不是今天这么简单了。”
陆长玲赶紧点头，像小鸡啄米似的：“我知道了！我再也不敢了！林晚姐，我先走了！”说完，她几乎是跑着冲出了饭店大门，连头都没敢回。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林晚才转过身，对着满座的客人又鞠了一躬：“让大家受惊了，实在抱歉。今天所有客人的账单，都打八折，后厨还准备了甜汤，一会儿给大家端上来，算是我的赔罪。”
客人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鼓起掌来。有人喊：“林老板没事！是那老太太太不讲理了！”
“就是！换做是我，我也忍不了！”
“林老板这才叫有骨气！咱们就喜欢来这样的店吃饭！”
林晚笑了笑，心里那块压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她知道，从今天起，再也没人敢把她当成软柿子捏了——她的底气，不是靠别人给的，是靠自己的双手，靠这根敲裂的擀面杖，一点一点争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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