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红星饭店正是最忙的时候，大堂里坐满了客人，火锅沸腾的咕嘟声、客人的谈笑声混在一起，热闹得很。
林晚刚给邻桌端上一盘鲜切羊肉，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尖利的叫喊：“林晚！你给我出来！”
声音穿透嘈杂的人群，瞬间让大堂安静下来。客人纷纷抬头，看向门口——陆长洲的母亲，穿着件浆洗得发硬的蓝布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拄着根枣木拐杖，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口，身后跟着缩头缩脑的陆长玲。
“娘，您慢点，别摔着。”陆长玲扶着婆婆的胳膊，眼神却往大堂里瞟，嘴角带着点幸灾乐祸的笑——是她昨天回家，故意跟婆婆说“林晚用狐媚手段勾着哥，让哥给她买缝纫机，还不要哥的钱，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才把婆婆惹来的。
林晚心里一沉，却没慌，擦了擦手，走过去：“娘，您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咱们出去说，别影响客人吃饭。”
“出去说？我就不！”婆婆甩开她的手，拐杖往地上一戳，发出“咚”的一声响，“我今天就要在这儿说清楚！你是不是用什么狐媚手段勾着长洲？让他给你买缝纫机，还偷偷摸摸的，不敢让家里知道！”
这话一出，大堂里的客人都愣住了，纷纷放下筷子，看着她们。陈静赶紧走过来，笑着打圆场：“阿姨，您误会了，那缝纫机是……”
“你是谁？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婆婆瞪了陈静一眼，拐杖又戳了戳地，“我跟我儿媳妇说话，轮不到外人插嘴！”
陈静的脸僵了一下，林晚拉住她，轻轻摇头，示意她别掺和。
“娘，我没有勾着长洲。”林晚的声音平静，却足够让所有人听见，“缝纫机是他送的，但我己经跟他说好了，按市价把钱给他，我们之间清清白白，没有您想的那些事。”
“清清白白？”婆婆冷笑一声，眼睛扫过满座的客人，故意提高声音，“要是清清白白，他能给你买那么贵的缝纫机？你当我不知道？那缝纫机不仅要钱，还要票！他的票都是我给他攒的，凭什么给你用？你就是个扫把星，以前在陆家就不安分，现在分开了，还想勾着他不放！”
陆长玲在旁边添油加醋：“娘说得对！哥就是被她骗了！她开饭店赚了钱，还想要哥的东西，贪心不足！”
“我贪心？”林晚看着陆长玲，眼神冷了下来，“上次你去我摊位吃红薯不给钱，还骂我忘恩负义，是谁贪心？这次你又在娘面前造谣，是谁不安分？”
陆长玲被问得脸通红，躲到婆婆身后：“娘，你看她！还敢跟我顶嘴！”
婆婆见状，更生气了，往前凑了一步，伸手就要抓林晚的胳膊：“你还敢跟我女儿顶嘴？我今天就替长洲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林晚往后退了一步，躲开她的手：“娘，我敬您是长辈，不想跟您吵，但您要是动手，就别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你能对我怎么不客气？”婆婆见她敢躲，索性撒起泼来，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哭嚎起来，“杀人啦！没天理啦！儿媳妇欺负婆婆啦！我老婆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她一边哭，一边抓着旁边客人的衣角，把眼泪鼻涕往人家裤子上抹：“你看看！你看看这个女人！开着饭店赚大钱，却欺负我这个老太婆！你们可得为我做主啊！”
客人被吓得赶紧往后躲，有人小声议论：“这老太太也太不讲理了。”
“林老板平时挺好的，怎么会欺负她？”
张大爷刚从后厨出来，看见这一幕，赶紧上前拉婆婆：“老嫂子，有话好好说，别坐在地上，多凉啊。”
“你别拉我！”婆婆甩开张大爷的手，哭得更凶了，“今天她不把缝纫机票交出来，不跟我道歉，我就不起来！”
林晚站在原地，看着婆婆撒泼的样子，心里没有一丝波澜。以前她会怕，会委屈，会想着忍一忍就过去了，可现在她明白，忍让换不来尊重，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对客人们鞠了一躬：“各位抱歉，影响大家吃饭了。稍后我让后厨给每桌送碗甜汤，算我的赔罪。麻烦大家先稍等片刻，我处理完家事，再好好招待大家。”
客人们纷纷点头：“林老板没事，你先处理，我们等会儿没关系。”
林晚说完，慢慢走到门口，双手握住门把手，“砰”的一声，把饭店的大门关上了。门外的阳光被挡住，大堂里的光线暗了几分，只剩下婆婆的哭嚎声。
她转过身，目光落在婆婆身上，眼神冷得像冰。然后，她走到后厨门口，弯腰从门后拿出一根擀面杖——是平时擀面条用的，实木的，沉甸甸的，握在手里很稳。
婆婆的哭嚎声突然停了，看着林晚手里的擀面杖，眼神里闪过一丝慌恐，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陆长玲也吓得躲到了柱子后面，不敢出声。
大堂里静得能听见火锅沸腾的余响，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林晚和她手里的擀面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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