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洲攥着那本《岳飞传》，指腹把书脊都捏得发皱。林晚的眼神太冷，像刚从井里捞出来的水，浇得他心里那点莫名的火气，瞬间变成了尴尬的窘迫。
“我……”他张了张嘴，想再说点什么，比如“这书是给向北的”，或者“我就是路过”，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周川在旁边低头画着画，西西攥着小人书，眼神里满是疑惑，连空气都透着股让他坐立难安的安静。
“没别的事，我走了。”陆长洲最后憋出一句话，把手里的《岳飞传》往柜台上一放，动作仓促得像在扔什么烫手的东西。他甚至没敢再看林晚一眼，转身就往门口走，军靴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声响比平时重了不少，透着股狼狈的仓促。
“陆叔叔，你的书！”西西追着喊了一声，他却没回头，脚步更快了，推起自行车，几乎是逃也似的骑了出去。
夜晚的风裹着尘土，吹在脸上有点疼。陆长洲骑着自行车，没往家属院的方向走，反而沿着县城的主街，漫无目的地往前骑。车轮碾过石子路，震得他手心发麻，可他却没心思管——脑子里反复回放着林晚刚才的眼神，冷淡、疏离，还有点不耐烦，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他想起刚才张启明看他的眼神，明明是礼貌的，可现在回想起来，却觉得那笑容里带着点“挑衅”——好像在说，你看，她现在过得很好，不需要你了。
“混账！”陆长洲低声骂了一句，猛地捏紧车闸，自行车在路边停下。他撑着车把，大口喘着气，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他当了这么多年兵，打了不少仗，从没像现在这样狼狈过——连跟人说句话都磕磕绊绊，最后还落荒而逃。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还残留着攥书的痕迹。那本《岳飞传》，他特意挑的，想着向北喜欢历史，肯定会高兴，可最后却连亲手交给孩子的勇气都没有，就那么扔在了柜台上。
不知骑了多久，首到看到部队大门的灯光，陆长洲才慢慢放慢速度。门口的路灯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那里，穿着淡蓝色的演出服，裙摆还沾着点舞台的亮片——是沈清荷。
“长洲！你可回来了！”沈清荷看到他，立刻迎上来，手里还端着个搪瓷缸，“我煮了点姜茶，你刚才提前离场，是不是着凉了？快喝点暖暖身子。”
穿成恶毒后妈，军官前夫悔断肠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穿成恶毒后妈，军官前夫悔断肠最新章节随便看！她的笑容还是那么完美，妆容精致，连头发都没乱，显然是特意在这里等他的。以前，陆长洲会觉得她体贴，会感激她的细心，可现在，看着这张完美的脸，他却莫名地觉得有点刺眼。
“不用了，我不冷。”陆长洲避开她递过来的搪瓷缸，声音有点沙哑，“你怎么还没回去？演出结束这么久了。”
“我……我担心你。”沈清荷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淡了点，却还是温柔地说，“我猜你肯定是部队有急事，才提前走的，没来得及跟你说，你今天的军装，袖口有点皱，我帮你熨烫了一下，放在你宿舍门口了。”
陆长洲点点头，没说话。他想起刚才在饭店，林晚穿着沾着点面粉的布衫，袖子挽到小臂，额头上还沾着汗，却笑得那么踏实。沈清荷的演出服很精致，姜茶很暖，可这些完美的东西，却让他觉得不真实，像舞台上的布景，好看，却没有温度。
“长洲，你怎么了？是不是心情不好？”沈清荷看出他的不对劲，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因为我今天的演出不好？”
“不是。”陆长洲摇摇头，语气里带着点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疲惫，“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事。”
他不想再跟沈清荷多说，转身就往宿舍走：“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沈清荷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手里的搪瓷缸渐渐凉了下来。她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眼底满是疑惑和不安——陆长洲的态度，太冷淡了，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他刚才看她的眼神，没有感激，没有温柔，甚至有点……躲闪。
宿舍门口，陆长洲看到了沈清荷熨烫好的军装，叠得整整齐齐，放在门口的凳子上。他拿起军装，指尖拂过平整的袖口，却没立刻进屋，而是靠在墙上，望着远处县城的方向。
那里，红星饭店的灯应该还亮着吧？林晚应该还在跟孩子们收拾东西，周川可能还在画着画，一切都那么热闹，那么真实。
而他，却站在这冷清的部队门口，手里攥着熨烫完美的军装，心里却空落落的，比打了一场败仗还要难受。
第一次，陆长洲清晰地意识到，他可能真的失去林晚了。不是因为她离开了陆家，而是因为，她己经在没有他的世界里，活得越来越好，而他，却像个局外人，连靠近的资格都快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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