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洲的手还没碰到电影票，口袋里的收音机突然响了——是沈清荷打来的电话，线路里的声音带着点电流的杂音，却依旧柔得发腻。
“长洲，你想好了吗？电影还有半小时就开始了，我在电影院门口等你呀。”
陆长洲捏着话筒，指节有点发白，喉咙发紧：“清荷，我……我今天去不了了。”
“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沈清荷的声音立刻带了点慌，“要是累了，我们就不去了，我送点粥去你宿舍？”
“不是，不是不舒服。”陆长洲赶紧解释，却越说越乱，“我……我要去看孩子，西西他们说不定还在等我，我得去看看。”
“看孩子？”沈清荷的声音顿了顿，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失落，“你早上不是刚去过吗？孩子们……很需要你？”
“是……是挺需要的。”陆长洲没敢说早上西西叫他“叔叔”，只是重复着借口，“他们可能想吃点心，我得去买了送过去，不然晚了他们该睡了。”
线路里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沈清荷轻轻的叹息：“那好吧，你去吧，别太累了。下次……下次我们再一起看电影。”
“好，下次。”陆长洲挂了电话，手心全是汗——这是他第一次拒绝沈清荷，借口还这么蹩脚，可他脑子里全是林晚厨房的烟火气，根本没心思去看什么爱情片。
他揣着钱，骑着自行车往县城跑。供销社的灯还亮着，他站在柜台前，盯着琳琅满目的商品，有点慌——以前从没想过给孩子买东西，现在站在这里，竟不知道选什么。
“同志，要点啥？”摊主笑着迎上来，“给孩子买的话，新到的洋娃娃不错，还有算盘珠子，男孩子都喜欢。”
陆长洲眼睛一亮：“洋娃娃要最大的，眼睛会动的那种！还有算盘珠子，要木头的，别太滑！”
“好嘞！”摊主麻利地包好洋娃娃，又拿了串红棕色的算盘珠，“再给你加本算术本，大孩子能用，还有芝麻糕，甜不腻，孩子都爱吃。”
陆长洲赶紧掏钱，把东西往布包里塞——洋娃娃有点大，塞进去时蹭到了芝麻糕的纸包，掉了两块在柜台上，他慌忙捡起来，用手擦了擦，小心地放回去。
骑着车往饭店走时，布包在车筐里晃来晃去，里面的洋娃娃偶尔露出个粉色的衣角，陆长洲的嘴角忍不住往上扬——他想象着西西看到洋娃娃时的样子，肯定会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向南拿到算盘珠，说不定会立刻串成新的弹珠串，向北虽然嘴上不说，拿到算术本，也会偷偷用。
离饭店还有几十米，就听见里面传来笑声。陆长洲放慢车速，心里有点期待，可刚拐过巷口，他的笑容突然僵住了。
饭店门口的红灯笼亮着，林晚正站在柜台前，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穿成恶毒后妈，军官前夫悔断肠》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手里拿着账本，对面站着个穿灰布衫的男人，戴着副黑框眼镜，看着文质彬彬的。男人手里端着杯温水，递到林晚面前，语气温柔：“林老板，你这账本记得真清楚，就是这几处成本核算，我帮你改了改，能省不少钱。”
“太谢谢你了，李会计。”林晚接过水杯，笑着点头，眼里满是感激，“要不是你帮我看，我还不知道自己算错了。”
“客气什么，以后有不懂的，随时找我。”李会计的目光落在林晚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你一个女人，把饭店经营得这么好，还把孩子带得这么乖，真是不容易，比我们单位那些男同志都能干。”
林晚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翻账本，耳尖微微泛红——这副模样，是陆长洲从未见过的，柔软又鲜活，像被阳光晒透的花。
陆长洲停在巷口，手里的车把攥得死紧，指节泛白。布包里的洋娃娃好像硌到了手，芝麻糕的甜香飘进鼻子里，却一点也不觉得甜了。他看着李会计凑到林晚身边，指着账本上的数字，两人头挨得有点近，林晚偶尔抬头，眼里的笑意像水一样，荡得他心里发堵。
“爸爸？”西西的声音突然传来，她抱着新的布娃娃，从饭店里跑出来，看到陆长洲，愣了一下，然后又退回去，拉着林晚的衣角，“娘，是早上那个叔叔！”
林晚抬头，看到巷口的陆长洲，脸上的笑容淡了点，却还是挥了挥手：“来了怎么不进来？站在那儿干什么？”
陆长洲没动，只是盯着李会计——李会计也看到了他，却没躲开，反而对林晚笑了笑：“是孩子爸爸吧？那我先回去了，账本明天再给你送过来。”说完，他擦过陆长洲身边，脚步从容，甚至还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看着李会计的背影消失在巷尾，陆长洲才推着车走进来，布包往柜台上一放，声音有点硬：“给孩子们买的东西。”
林晚打开布包，看到里面的洋娃娃、算盘珠和算术本，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却没多说：“谢谢你，孩子们肯定会喜欢的。”
西西凑过来看洋娃娃，伸手想抱，却有点抱不动，陆长洲刚想帮忙，就听见向北说：“娘，我帮妹妹抱，别麻烦叔叔了。”
“叔叔”两个字，又像针一样扎在陆长洲心上。他看着林晚收拾布包的手，看着她刚才对李会计笑的样子，心里的醋意翻涌上来，脸瞬间黑了——他第一次主动来送东西，却撞见别的男人对林晚温柔，这比上次看到张启明，更让他窝火。
布包里的芝麻糕纸包被他攥得变了形，几块芝麻糕掉在柜台上，他却没捡，只是站在那里，看着林晚，想问“那个男人是谁”，想问“你们刚才在笑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生硬的一句：“我……我明天再来看孩子。”说完，转身就往外走，军靴踩在地板上，发出重重的声响，像在跟谁置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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