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那句“这孩子不错”仿佛一道特赦令，让陆家上下对江凛和陆阮阮的“互动”更加乐见其成，甚至开始有意无意地创造机会。
这天下午，天气晴好，陆青峰被几个儿时的伙伴拉去叙旧了，陆明辉也跟着去看热闹。姜美云看着坐在屋里看书的女儿和在一旁安静擦拭一把军用匕首的江凛，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阮阮啊，”姜美云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开口道，“屋里闷，别总坐着看书，伤眼睛。你带江凛去咱家自留地那边转转，看看莴笋长得怎么样了，顺便掐点嫩尖儿晚上凉拌。”
这理由找得冠冕堂皇，让人无法拒绝。
陆阮阮拿着书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江凛。他也正好看过来，目光平静，看不出情绪。
“……哦。”陆阮阮低低应了一声，放下书，站起身。江凛也默默地将匕首收回鞘中，跟在她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院子，朝着村外自家的那片自留地走去。春末的阳光暖洋洋的，洒在田埂上，路边的野花星星点点地开着。微风拂过，带来泥土和青草的香气。
一路上，两人都很沉默。陆阮阮是不知道说什么，而江凛本就是沉默寡言的性子。
走到田边，绿油油的莴笋长势喜人。陆阮阮蹲下身，开始认真地挑选最嫩的尖儿掐。江凛没有动手，只是站在田埂上，目光扫过西周的田野，最后落在了蹲在地上的陆阮阮身上。
她今天穿了一件浅绿色的格子衬衫，蹲在翠绿的莴笋田里，阳光勾勒出她纤细的背影和认真的侧脸，几缕碎发调皮地垂在颊边，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江凛的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他发现，自己很喜欢这样安静地看着她。比起她那些或乖巧、或狡黠、或故作镇定的模样，眼前这个专注于简单农活的她，显得格外真实和动人。
陆阮阮能感觉到身后那道存在感极强的目光，让她有些如芒在背，手上的动作也不由得加快了几分。掐了一把嫩尖，她正准备起身，脚下踩着的田埂边缘一块土突然松动了！
“呀！”她低呼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歪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摔个屁股墩儿的时候，一只结实有力的手臂及时地、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腰。一股温热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感。
陆阮阮惊魂未定地抬头，正对上江凛近在咫尺的脸。他微微蹙着眉，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小心点。”他的声音依旧低沉，但扶在她腰间的手却没有立刻松开。
两人靠得极近，陆阮阮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属于阳光和皂角的干净气息，混合着一丝极淡的钢铁与皮革的味道（来自他随身携带的匕首鞘）。她的脸颊瞬间爆红，心跳失序。
“谢……谢谢。”她慌忙站首身体，挣脱了他的手臂，感觉被他碰过的地方像是着了火。
江凛也顺势松开了手，表情恢复了平时的冷峻，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紧张和靠近只是她的错觉。他弯腰，将她散落在地上的莴笋尖儿捡起来，递给她。
“地埂不结实，走中间。”他言简意赅地提醒。
“……嗯。”陆阮阮接过菜，低着头，不敢再看他，心里却像是揣了一只小鹿，砰砰乱撞。
这个小意外，像是一颗石子，打破了两人之间僵持的平静。接下来的时间，气氛似乎不再那么凝滞。陆阮阮默默地掐着菜，江凛则在她身后不远处，保持着一种守护的姿态。
虽然没有过多的言语交流，但一种微妙的气流，开始在两人之间无声地流淌。阳光，田野，安静的男女，构成了一幅在这个年代显得格外纯粹，又暗流涌动的画面。
这算不上浪漫的田野“约会”，却因为那个意外的搀扶和瞬间的靠近，在陆阮阮的心湖里，投下了一颗远比之前任何信件和承诺都更具冲击力的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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