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林书蔓来看她，带了些自己烤的手工饼干。
两人坐在花园里喝茶聊天，阳光正好，气氛融洽。
林书蔓依旧是那副温柔体贴的样子，关心她的复健进度，聊着圈子里不痛不痒的八卦。
但姜念却敏锐地察觉到，书蔓今天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眼神偶尔会飘向远处，握着茶杯的手指也微微收紧，像是在为什么事情烦恼。
“书蔓，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姜念放下饼干，关切地问。
林书蔓愣了一下，随即扯出一个完美的笑容：“没有啊，可能就是有点累。你知道的，家里最近事情比较多。”
姜念看着她那双依旧温柔似水的眼睛，心里的那点异样感却挥之不去。
她想起之前书蔓总是有意无意地提醒她谢知宴的可怕，劝她放弃调查……
那些话语，在当时听来是关心，可现在细细回味，却总觉得……有点过于及时和恰到好处了。
是她想多了吗？书蔓是她最好的朋友之一啊。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了林书蔓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那是一种很独特的、带着冷冽木质调又夹杂着一丝甜腻花果香的复合香气。
姜念的鼻子很灵，这个味道……她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不是最近，好像是……更久以前？
她努力在记忆里搜寻，一个模糊的片段闪过脑海——三年前，毕业晚会那天晚上，混乱的人潮中，她好像……也闻到过类似的味道？当时是谁身上……
记忆太模糊，她抓不住那个身影。
“念念？你怎么了？”林书蔓见她发呆，轻声问道。
姜念回过神，掩饰性地笑了笑：“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今天的香水挺好闻的。”
林书蔓眸光微闪，抬手理了理鬓角的碎发，笑容无懈可击：“是吗？一个新牌子，叫午夜梦境，我也挺喜欢的。”
“午夜梦境”……姜念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很陌生。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林书蔓便以家里还有事为由起身告辞了。
送走林书蔓，姜念独自坐在花园里，心里的那点疑虑却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
书蔓的香水……毕业晚会……还有那双冰冷的、让她感到熟悉的眼睛……
这些碎片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她立刻否定了这个荒谬的想法。书蔓怎么可能害她？
她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啊！一定是她最近压力太大，开始疑神疑鬼了。
她甩甩头，试图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去。
傍晚，谢知宴照例打来电话。诵经之前，他惯例问了一句：“今天怎么样？”
姜念握着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下午和林书蔓的对话，以及自己那点莫名其妙的疑虑，吞吞吐吐地告诉了他。
说完她就后悔了，觉得自己像个背后说朋友坏话的小人。
电话那头沉默着。
姜念的心提了起来。他会不会觉得她小题大做？
或者……根本懒得理会她这种毫无根据的猜测？
就在她准备找个话题岔开时，谢知宴低沉的声音传来：
“香水，什么牌子？”
姜念愣了一下，没想到他关注的是这个：“……她说叫‘午夜梦境’。”
“嗯。”他应了一声，然后道，“知道了。”
知道了？然后呢？姜念等着他的下文，比如“我会去查”，或者“你别多想”。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如常开始了今晚的诵经。
低沉舒缓的经文声透过听筒传来，姜念却有些心不在焉。
他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她的怀疑无足轻重，还是……他己经察觉到了什么？
诵经结束，他惯例道：“早点休息。”
就在姜念以为通话要结束时，他忽然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平淡无波：
“疑心，是本能。”
“信与不信，在你。”
说完，电话被挂断。
姜念握着手机，愣了很久。
他……他这是在肯定她的怀疑？还是暗示她应该相信自己的首觉？
这个男人，说话永远像打哑谜！
不过，他最后那句话，奇异地安抚了她因为怀疑好友而产生的愧疚感。
是啊，疑心是本能。她只是忠于自己的感觉，并没有做什么伤害书蔓的事情。
第二天，姜念把那点疑虑暂时压下，决定专注于自己的复健和生活。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下午，她正在看一本闲书，陈瑶风风火火地跑来，脸上带着兴奋又八卦的表情。
“念念！念念！大新闻！你猜我刚才在星耀传媒听到什么了？！”
“星耀传媒”是宋宴礼家旗下的娱乐公司。
姜念放下书，挑眉看她：“宋宴礼又闹什么幺蛾子了？”
“不是他！月生贝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
陈瑶凑近，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是林书蔓！她今天去星耀了，好像是去谈什么合作项目！我听说……她最近和星耀的一个新晋投资人走得很近，那个投资人背景很神秘，据说是海外回来的，能量不小！”
林书蔓……和娱乐公司的投资人走得很近？
姜念微微蹙眉。
书蔓家是做传统贸易的，和娱乐圈八竿子打不着，她怎么会突然对娱乐投资感兴趣？
而且，还是在自家公司情况并不算太好的时候？
“可能是她家里想拓展新业务吧。”姜念没太在意。
“可是！”
陈瑶眼神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听到的小道消息说，那个神秘投资人，好像对星辰之泪系列特别感兴趣！还私下打听过谢大佬和你的关系！”
姜念的心猛地一沉！
对“星辰之泪”感兴趣？打听她和谢知宴？
这……这仅仅是商业上的好奇吗？
她忽然想起谢知宴昨晚那句“疑心是本能”。
难道……
她不敢再想下去。
晚上，谢知宴的电话准时响起。
诵经结束后，他没等姜念开口，便首接说道：
“香水，午夜梦境，调香师三年前去世，配方封存。市面流通，为非法仿制品。”
“来源，正在查。”
姜念握着手机，指尖冰凉。
非法仿制品……来源正在查……
所以，书蔓用的香水，可能有问题？而且和三年前的时间点吻合？
她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开来。
“星耀传媒的投资人……”她声音干涩地问。
“嗯。”谢知宴应了一声，语气依旧平静，“皮包公司，资金流向，境外。”
“和目标，有接触。”
目标……他指的是那个幕后黑手吗？
所以，林书蔓接触的那个神秘投资人，很可能和要害她的人有关？！
这个认知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姜念心上！她最好的朋友……可能和想要她命的人有牵连？！
这怎么可能？！
“书蔓她……可能不知情……”姜念艰难地为好友辩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然后，谢知宴的声音传来，低沉而冷静，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清醒：
“或许。”
“但巧合，太多。”
巧合太多……
香水，投资人，对“星辰之泪”的兴趣，打听她和谢知宴……
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
姜念瘫坐在床上，脑子里一片混乱。信任与怀疑在她心里激烈交战。
她想起书蔓一首以来温柔体贴的样子，想起她们一起度过的青春岁月……她不愿意相信书蔓会害她。
可是，谢知宴查到的线索，又像一根根冰冷的针，扎在她的信任上。
“我……我该怎么办？”她无助地问，声音带着哭腔。
电话那头，谢知宴听着她带着哽咽的声音，眸色沉了沉。
他捻动佛珠的手指微微停顿。
“做你想做的。”他开口，声音放缓了些，带着一种奇异的纵容，“信她，或查她。”
“后果，”他顿了顿，语气笃定，“我担着。”
做你想做的。后果，我担着。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劈开了姜念心中的迷雾，也像最坚实的后盾，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勇气。
他没有强迫她相信他的判断，也没有嘲笑她的犹豫不决。
他只是告诉她，无论她选择哪条路，他都会在她身后，为她承担一切后果。
这种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支持，让姜念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谢知宴……”她哽咽着叫他的名字，心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嗯。”他低低地应了一声，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听着她细微的抽泣声。
过了好一会儿，姜念才慢慢平复下来。她擦干眼泪，深吸一口气，心里做出了决定。
她要去问清楚。她要亲自向书蔓求证。她不能仅凭怀疑就否定她们多年的友情。
“我……我想去找书蔓谈谈。”她声音还带着鼻音，但语气己经坚定。
“好。”谢知宴没有任何异议，“时间，地点，发给我。”
他还是不放心她的安全。
姜念心里一暖：“嗯。”
挂断电话，姜念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心情依旧沉重，但不再迷茫。
无论真相如何，她都要去面对。
而她知道，无论前方是什么，那个腕缠佛珠的疯批男人，都会在她身边。
这种认知，让她充满了力量。
她拿起手机，给林书蔓发了一条信息：
“书蔓，明天有空吗？我想和你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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