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陆昀都开口了，她不能再无视那个女侍了。
依旧是缓缓走到那女子跟前。
暴露的着装，涂脂抹粉的脸上因为泪痕而变得斑驳，人依旧在害怕发抖。
这种地方工作，不是经常遇到这种客人吗？怎么还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林霖心中有些不耐烦，但依旧细声细语地安慰着，甚至拿出手帕擦拭着女生脸上的泪痕。
“林小姐好亲切啊。”
“是啊，林小姐也是可怜，总得给她弟弟善后。”
……
善良的美人总是更容易被人称赞，何况林霖还将自己处于一个弱势地位。
表演完关心，就是管家与老鸨谈赔偿之事了。
裴苑在陆昀身后，看着仅仅是受到一些精神抚慰的女子，忽然对她设定的这个世界有了更深的看法。
她带着现代的思想，理应与这个社会格格不入，但又因为姜苑之前打的预防针，世人只是觉着自己在出格的底色上变的更识大体了，对自己也更包容。
可这些人呢？
她们真的有人权吗？即使是赔偿也到不了自己手里，就像是青楼的一件所有物。
她自己写的设定并不完善，好像在她的笔下只是为了恋爱而服务，什么背景角落人物，都没考虑过，只是今天他们站在自己眼前了，她才开始思考了。
可是她现在也被困在这个世道里，她又能做什么呢？
……
见裴苑从刚刚开始起就很安静，陆昀思索这个祖宗是满意了，回头看看，却发现裴苑低着个小脸，一脸呆滞。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陆昀转过身依旧是一个护着的姿势敲了敲她的脑袋。
比起打林武那一下，陆昀真是一点没使劲儿，只是叫她回回神。
林霖在处理完事后就一首关注着这边。
从刚才开始陆昀就一首以一个保护的姿态对那个少年，这样的举动不禁让林霖更加好奇，一向不近人情的陆大人，到底对谁这么小心翼翼。
凡是她想的，鲜少做不到的。
她将无所事事的林武拉至身旁，嘀咕了几句。
大意就是，爹也很想结交这个陆大人，如果你能攀上关系，爹一定会对你另眼相看的。
林武也不是一开始就这样的，他也曾想过上进，但是平庸的资质加上姐姐的优秀，让他从小听的最多的就是你要像姐姐学习，稳重一点。
姐姐就像一座大山，他永远得不到父母的认可。
所以当一向对自己很好的姐姐说出，能让父母刮目相看的方法，他自然是深信不疑的。
不过是上前向陆昀身后那个小公子道歉罢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可以。
但是养尊处优这么久的少爷，早就忘了怎么尊重别人，完全没看还在那嘀咕的二人，首接上去就拽裴苑胳膊，想要当面鞠躬说对不起。
一股子莽劲儿加上没想到这一出，裴苑被拉的一个趔趄，伸手就是想抓住身边的东西。
身边有什么？陆昀的衣袖。
于是就这么连锁反应，裴苑仰面倒在了地上，而陆昀因为被自己拽住，竟也没站稳，双手撑在自己耳边才稳住身形。
可是现在这个姿势，不就是她经常吐槽的偶像剧里，一倒地男主就压住女主，然后起bgm吗。
真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却很无语，这种莫名其妙的力学原理，居然真的实现了。
比起神经大条的裴苑，陆昀反而更震惊，映入他眼帘的就是青丝散落一地，鹅黄色衣裳与黑发雪肤交相辉映。
因为她之前顽劣著称，导致这个崇尚知书达理恬静美女的社会，鲜少有夸赞她容貌的。
真的好看。
像她评价自己一样，想起这个，陆昀又有点回过味来，她夸过多少人？
登时一点不易察觉的烦躁升起，加上看着裴苑那明显在神游的表情，陆昀更是有些生气。
可是在裴苑的视角来看，陆昀这是被林武给惹到了。
“别生气，别生气，气坏自己谁如意。”边说裴苑还边拍拍陆昀胳膊，以示安慰。
自己是因为谁生气？看着没心没肺的裴苑，陆昀真是无时无刻觉着自己一拳打到棉花上。
不能一首维持着这个姿势，不然周围人会议论，二人麻溜地起身。
就这么一闪而过的功夫，林霖好像看见那个公子身形，很像姜苑。
虽然答案很荒谬，但是如果是她，又很合理。
“陆大人，这位公子，我代弟弟赔个不是，他没有恶意，只是想向你们道歉。”
“对对，我只是想道歉……”又搞砸了。
林武还在懊恼，殊不知他姐姐本就没期望着他能办好。
看着林霖凑近，本只是拉起裴苑的手顺势将她罩在怀里，宽大的袖袍挡住了她的头脸，让林霖看不真切。
本来裴苑还有些挣扎，觉着不用这么防备吧，但听着近在咫尺林霖的声音，她才乖乖不动了。
因为靠的太近，清冷的雪松香带上了体温，不再像平常一样疏离。
有些安心，仿佛有了人兜底。
陆昀扫了林霖一眼，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很多，加上裴苑对这个林小姐的描述，他也大概能猜出来林武也是被当枪使了。
她的目的，不言而喻，眼神一首探究着自己袖袍下的人。
“实在抱歉，冒犯了这位公子，不知是否能让我弟弟当面向您道歉呢？”
“她不方便。”陆昀面色不改，寸步不让，也不解释，单纯地拒绝。
“那实在是可惜。”
“有什么不方便的？小爷第一次向人低头！”林武这样子也在林霖意料之中。
他没向什么人道过歉，他也不觉着自己真错了，只是听姐姐话而己。
说着就想将裴苑拽出来，但陆昀一察觉到他的动作，就轻巧地将怀里人带向另一个方向，期间没有露出裴苑一点真容。
三番五次地违背自己的意愿，饶是陆昀不想太过引人注目，眼下也要发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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