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萍西十西岁生日这天,清晨的阳光带着淡淡的暖意,透过客厅的落地窗洒进来,落在茶几上那束新鲜的白玫瑰上——花瓣上还沾着晨露,是陆泽言一早去花店挑选的,他总记得绿萍偏爱这种素净的花,像极了她跳古典芭蕾时的模样。
绿萍穿着米白色的针织衫,坐在沙发上翻看着一本旧相册,相册里夹着她年轻时的演出海报、和念安的合影,还有几张她在山区教孩子跳舞的照片。指尖拂过一张泛黄的照片,那是她刚重生时,陆泽言在舞蹈房外偷拍的——她穿着练功服,正扶着把杆压腿,侧脸带着专注的神情,阳光落在她的发梢,像镀了一层金边。
“在看什么?这么入神。”陆泽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熟悉的温柔。他手里拿着一个深棕色的礼盒,礼盒上系着浅紫色的丝带,和绿萍今天穿的针织衫颜色恰好相配。
绿萍回头,眼里带着笑意:“看你当年偷拍我的照片,那时候我还总说你打扰我练舞。”
陆泽言笑着在她身边坐下,把礼盒递给她:“今年的生日礼物,有点特别,你打开看看。”
绿萍轻轻解开丝带,掀开礼盒盖——里面是一张设计简约的音乐专辑,封面是一幅手绘的插画:一个女子在月光下跳芭蕾,身边坐着一个弹钢琴的男子,背景是漫天的星光和飘落的樱花,插画下方印着专辑名《舞与光》,落款是陆泽言的名字。
“这是……”绿萍拿起专辑,指尖着封面的纹路,眼里满是惊讶。
“这些年为你写的曲子,我整理了一下,做成了专辑。”陆泽言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第一首《时光的剪影》,是你‘芭蕾进校园’项目启动时写的,当时你说孩子们的笑声像光;第三首《山涧的小天鹅》,是给山区孩子的,你还记得吗?那年你从青山小学回来,说孩子们穿着旧舞鞋跳舞的样子,像山涧的精灵;最后一首《岁月之舞》,是我专门为你写的,写我们这些年的日子。”
绿萍翻开专辑内页,里面印着每首曲子的创作手记,还有一些老照片:她在山区教孩子跳舞的背影、和陆泽言在樱花树下的合影、念安小时候穿着舞鞋的小脚印。字里行间,全是陆泽言对她的观察和用心,比如“绿萍教孩子时,手臂的动作总比平时更轻柔,像在呵护易碎的光”“她生日喜欢吃溏心蛋,煮面时要多煮三分钟”,那些她自己都快忘记的小细节,被他一一记在心里。
专辑发布会定在下午,场地选在一家小而精致的音乐厅,台下坐满了熟悉的人——张老师、李娜、王萌、赵雨,还有一些她教过的学生、公益项目的志愿者。绿萍穿着一身淡紫色的旗袍,旗袍的领口和袖口绣着细密的樱花纹路,是陆泽言特意请裁缝定制的,既保留了东方女性的温婉,又藏着她对芭蕾的热爱。她的头发松松地挽成一个髻,插着一支银色的发簪,发簪上缀着一颗小小的珍珠,是念安在英国给她寄回来的。
陆泽言坐在舞台中央的钢琴前,穿着深灰色的西装,气质儒雅。他看向绿萍,眼神温柔得像月光,然后缓缓抬起手指,落在琴键上。钢琴声流淌而出,是专辑的第一首《时光的剪影》,旋律轻柔而温暖,像在讲述一段漫长而美好的时光。台下的观众静静聆听,有人轻轻跟着节奏点头,有人拿出手机记录下这一幕。
一首接一首,从《山涧的小天鹅》的灵动,到《童年的舞鞋》的童真,每一首曲子都像一段回忆,在音乐厅里缓缓展开。当最后一首《岁月之舞》的前奏响起时,陆泽言抬起头,对着绿萍轻声说:“要不要一起?”
绿萍笑着点头,走到舞台中央。没有华丽的舞裙,没有专业的舞鞋,她赤着脚站在木质地板上,随着钢琴声缓缓舒展身体。她的动作很简单,没有复杂的足尖旋转,只是轻轻的转身、伸展手臂、屈膝,却每一个动作都踩在音乐的节奏上——陆泽言的钢琴声重音落下时,她恰好完成一个转身,像岁月的齿轮轻轻转动;旋律舒缓时,她的手臂缓缓抬起,像在拥抱过往的时光。
她的眼神始终追随着钢琴前的陆泽言,而陆泽言的指尖弹奏着,目光却从未离开她。那一刻,舞台上没有舞者和作曲家,只有一对相伴多年的夫妻,用琴音和舞蹈,诉说着他们的岁月情长。台下的李娜悄悄碰了碰身边的王萌,声音带着哽咽:“你看他们俩,结婚这么多年,还是这么有默契。绿萍现在虽然不常跳专业芭蕾了,可她的舞蹈里全是生活的味道,比当年在舞台上更动人。”
王萌点点头,眼里也泛起了泪光:“记得当年我们练《吉赛尔》,绿萍总说动作要‘带情绪’,那时候我们不懂,现在看着她跳,才明白什么是‘用生活跳舞’。”
发布会结束后,观众们陆续散去,绿萍正和张老师说着话,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汪老师!您还记得我吗?”
绿萍回头,看到一个穿着红色外套的中年女人,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手里拿着一个相框。“陈姐?”绿萍认出了她——那是她重生后教的第一个体验班的学员,当年陈姐因为退休后心情低落,女儿给她报了芭蕾班,第一次上课的时候,她连手臂都不敢抬,说自己“一把年纪了,跳不好”。
“是我啊汪老师!”陈姐快步走上前,把相框递给绿萍,“您看,这是我现在带的姐妹们,我们在社区广场上跳舞呢!”
相框里是一群穿着红色舞衣的阿姨,她们站在社区广场的花坛前,摆着整齐的姿势,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灿烂。陈姐指着照片里一个头发花白的阿姨说:“这位张阿姨,以前总说自己关节疼,不爱出门,现在跟着我跳芭蕾健身操,每天都乐呵呵的,关节也不疼了。还有李阿姨,以前跟儿媳妇拌嘴,跳完舞心情好了,家里也和睦了。”
她握着绿萍的手,手上的皮肤有些粗糙,却很有力,那是常年带大家跳舞磨出来的薄茧:“汪老师,真的谢谢您当年带我走进芭蕾的世界。您说芭蕾不是年轻人的专利,是每个人都能感受的快乐,我以前不信,现在信了。每天带着姐妹们跳舞,看着她们身体越来越好,心情越来越开朗,我就觉得特别有意义。这都是您的功劳啊!”
绿萍看着照片里的笑脸,心里暖暖的,像被阳光包裹着。她想起自己重生后的这些年——从医院的病床上醒来时的茫然,到重新穿上舞鞋时的坚定;从舞台上的首席舞者,到台下耐心教学生的老师;从“古典芭蕾进校园”项目的发起者,到如今看着陈姐这样的学员把快乐传递下去……她的身份一首在变,可对舞蹈的热爱,对生活的热情,从来没有变过。原来,舞蹈的意义,从来不是站在聚光灯下,而是让更多人因为它变得快乐、变得更好。
晚上回到家,陆泽言系着围裙走进厨房,绿萍靠在厨房门口,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厨房里的灯光是暖黄色的,映着他的侧脸,比舞台上的他多了几分烟火气。他正在煮长寿面,锅里的水冒着热气,面条在水里轻轻翻滚,他小心翼翼地打了一个荷包蛋,轻轻放进锅里,动作熟练而认真。
“你还记得我喜欢吃溏心蛋啊。”绿萍笑着说,想起他们刚结婚时,陆泽言第一次煮面,把荷包蛋煮成了实心的,还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说“下次一定煮好”。
“当然记得。”陆泽言回头看她,眼里满是温柔,“你所有的喜好,我都记得——吃面条要放葱花,不吃香菜;喝咖啡要加半块糖,不要奶;练舞后喜欢喝温的蜂蜜水,说能缓解肌肉酸痛。”
绿萍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暖得发疼。她走到他身边,从身后轻轻抱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背上,能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和沉稳的心跳。“陆泽言,你怎么这么好。”她的声音轻轻的,带着一丝哽咽。
陆泽言转过身,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拿起筷子夹起荷包蛋,吹了吹,递到她嘴边:“先尝尝,是不是你喜欢的溏心。”
绿萍咬了一口,蛋黄的汁液在嘴里散开,温热而细腻,是她最喜欢的味道。她笑着点头:“好吃,比外面卖的还好吃。”
两人坐在餐桌前,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桌面上,像一层薄薄的纱。绿萍看着碗里的长寿面和溏心蛋,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个清晨——她在医院的病床上醒来,窗外的阳光刺眼,她以为自己的人生就此结束,却没想到,那是另一段旅程的开始。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陆泽言的场景,在舞团的音乐厅里,他穿着白色的衬衫,坐在钢琴前弹奏,看到她进来,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然后笑着说“你就是汪绿萍吧?我很喜欢你的《天鹅之死》”;想起念安小时候,穿着小小的舞鞋,踩在她的脚上,跟着她一起跳《西小天鹅》,两人笑得前仰后合;想起她在山区教孩子跳舞,孩子们穿着旧舞鞋,在泥土地上蹦蹦跳跳,眼里的光比星星还亮……
这些画面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闪过,每一个瞬间都带着温暖的底色。绿萍靠在陆泽言的肩膀上,看着窗外的月光,月光温柔地洒在他们身上,岁月静好。她突然觉得,所有的经历都是最好的安排——那些曾经的伤痛,让她更珍惜现在的幸福;那些走过的路,让她找到了更有意义的人生。
陆泽言轻轻握住她的手,手掌温暖而干燥,带着常年弹钢琴的薄茧。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陪着她,像这么多年来的每一个日子一样。琴音己歇,舞步渐缓,可他们的岁月情长,还在继续,像一首永远唱不完的歌,温柔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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