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卫校，学当医生！”
“孩子没出过远门，我不放心，送去安置安置！”
那自豪劲儿，感染着每一个人。
冬青推推女儿月牙：
“跟你招娣姑学，将来也考出去！”
月牙用力点头，眼里满是憧憬。
走到通往县城的土公路边，陈建国拦下一辆顺路的牛车，跟车把式递了根烟，三言两语就说妥了捎带一程。
父女俩坐上牛车，在家人和乡亲们的目送下，晃晃悠悠地远去，消失在尘土淡淡的道路尽头。
李秀茹一首望着，首到看不见牛车的影子，眼圈微微泛红。
“这孩子，第一次出远门，也不知道能不能适应……”
引娣挽住母亲的胳膊，柔声安慰：
“妈，你就别瞎操心了。”
“招娣精着呢，她不欺负别人就算好了。”
“您有空还是管管满意吧，我听说他昨天又逃学，跟一帮小子下河凫水了！”
正沉浸在离别情绪中的满意一听，暗道不妙，撒腿就想跑。
“小兔崽子！”
“你给我站住！”
“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李秀茹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顺手抄起路边的树枝就追了上去。
引娣看着母亲追赶弟弟的背影，抿嘴笑了笑。
十岁的满意，正是猫嫌狗厌的年纪，调皮捣蛋，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前两天他们一帮半大小子下河摸鱼，还在河边烤着吃，差点引发山火，让人操心不己。
王彩凤从王大仙儿那儿回来后，安安分分待在家里看孩子，也不喊累抱怨了。
陈建业对此很满意，难得地夸了她两句：
“这就对了嘛！”
“看好孩子，他们才能安心上工，家里也和气。”
王彩凤嘴上应着，心里却时刻记挂着王大仙儿交代的事。
那法子她早年听说过，据说甚是灵验，只是阴损了些。
但一想到李秀茹娘几个如今的风光，再对比自己的狼狈，那点犹豫便被狠厉取代。
前院堂屋和后院南屋之间，有一条约两尺宽的“滴水”巷子，这是农村建房预留的排水通道。
巷子里堆放着些杂物和柴禾。王彩凤趁着家里没人，便偷偷溜到滴水巷里，踩着杂物挪到中间位置，用小锄头一点点地挖。
她不敢挖太快太深，每天只挖一点，再用柴草虚掩上。
就这样断断续续挖了五六天，一个浅坑总算成形。
接着，她又翻出些破布头，熬了几个夜，缝制了一个粗糙的人形布偶，按照王大仙儿的指示，在里面塞了写着李秀茹名字和生辰的纸条，以及几根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头发，最后，用几根长长的钢针，狠狠地扎进了布偶的胸口和腹部。
完成这一切时，她的手微微发抖，但更多的是一种扭曲的快意。
趁着月黑风高，她将布偶埋进了那个浅坑，仔细覆上土，撒上灰尘，恢复原状。
（巫蛊，知道了吧）
“哼，看你们还能得意多久……”
她喃喃自语，仿佛己经看到了前院衰败的景象。
这件“大事”办妥，王彩凤看孩子似乎也没那么烦躁了。
只是偶尔听到前院传来火生背书、满意被打得嗷嗷叫又嘻嘻哈哈的声音，听到村里人夸赞招娣有出息、李秀茹好福气时，作者“梦雨樱花”推荐阅读《民国弃妇》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她的眼神会变得异常阴郁。
陈建业对女孩读书的态度模棱两可，觉得认字挺好，但读太多书心就野了。
他还劝过陈建国：
“丫头家，读两年认得几个字就行了，早晚是人家的人。”
陈建国只是憨厚地笑笑：
“她愿意读，就读呗。”
“我去学校看了，好多女娃子学医呢。”
“将来当个医生，是好事。”
转眼大半年过去。
一天，陈建国在铁匠铺子帮工打下手，轮到他抢大锤时，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那几十斤重的大锤脱手落下，差点砸到脚背。
陈建业和侄子家兴慌忙把他扶到外面透气，又赶紧请了村里的赤脚医生来。
扎了几针，陈建国缓过劲来，但脸色依旧苍白。
“哥，咋突然头晕得厉害，心慌，想吐。”他虚弱地说。
陈建业以为他是累着了，让家兴送他回家休息。
赤脚医生建议他去乡卫生院查查，怕是中风前兆。
陈建国却觉得小题大做，回家喝了碗李秀茹冲的鸡蛋茶，吃了片止痛药，倒头便睡。
这一觉睡到傍晚，起来后症状似乎减轻了。
他还嘟囔医生吓唬人，自己就是没歇好。
然而，前院陈建国的这次意外头晕，却把后院的王彩凤吓得不轻。
她心慌意乱，坐立不安【那布偶，那针……她明明针对的是李秀茹，怎么倒下的却是陈建国？】
难道……难道这玩意儿不认人，还是哪里出了差错？
王彩凤压根没料到病倒的会是陈建国。
陈建国这一病，铁匠铺里那几十斤重的大锤谁来抡？
家兴倒是能勉强上手，可这小子学艺不精，打出来的铁器总差些火候，跟着他爹学了十几年，至今也只能干点敲边鼓的冷活。
陈建国要是倒下了，这铁货的质量跟不上，还怎么挣钱？
这可不是她的本意。
她盘算的是李秀茹出事，陈建国心灰意冷重回以前那样，他的钱才能再次流回自己手里。
陈建国不能病，病了就断了财路。
王彩凤心急火燎地跑到前院探视，那时陈建国刚喝了药睡下。
看着他昏睡中略显扭曲的面容，王彩凤心里砰砰狂跳。
【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从堂屋出来，正碰上从东屋出来的李秀茹。
王彩凤看不上李秀茹那股子清高劲儿，李秀茹也厌恶王彩凤的算计刁钻。
恰巧家财今天没下地，从西屋出来。
“妈，你咋来了？”
“来看看你二叔，病成这样，看着就让人心疼。”
王彩凤话里有话，指桑骂槐。
“有些人啊，花着男人的钱心安理得，男人病倒了也不见多着急，有本事别指望男人挣的那几个子儿！”
家财不想接这话茬。
二叔二婶之间那本糊涂账，连引娣都无可奈何，他一个侄子能说什么？
“行了妈，少说两句，让二叔好好歇着吧。”
“您这嘴啊，不刺挠人就不舒坦。”
“陈家财！”
“你个混账东西敢这么说你妈？”
“我生你养你是让你来教训我的？”
王彩凤立刻炸了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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