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不好！”
赵明义心里一咯噔，隐隐觉得不对劲：
“小孩子可不兴说谎哦。”
“你妈说了，你姥姥还给她钱呢，要对你们好才行。”
金杏眨巴着天真的大眼睛，纠正道：
“那不是姥姥给的！”
“是我妈自己拿的！”
“从姥姥的盒子里自己拿的！”
赵明义全明白了！
好个桃英！
钱根本就在她手里！
她是在骗他！
一股被愚弄的怒火涌上心头，但旋即又被巨大的贪婪取代。
哈哈哈……钱在桃英手里，更好！
他得想办法把这笔钱弄到手！
他立刻溜回屋里，翻找桃英带来的那个包袱，可里面除了几件旧衣服，什么也没有。
赵明义急得抓耳挠腮之际，忽听得街门外传来一个熟悉而尖厉的叫骂声：
“桃英～！”
“你个杀千刀的小贱人！”
“给老娘滚出来！”
“偷老娘的棺材本！”
“我告诉你，我这就去乡里告你！”
“让你蹲大狱！”
“让你不得好死～！”
是王彩凤的声音！
赵明义眼珠一转，立刻换上一副笑脸，迎了出去。
“谁啊？”
“谁在这儿瞎嚷嚷？”
“谁偷你钱了？”
他故意板着脸问。
“叫桃英出来！”
“我是她妈！”
王彩凤双手叉腰，气势汹汹。
金杏看到外婆，吓得撒腿就往河边跑，去喊桃英。
赵明义脸上堆起谄媚的笑：
“哎呦！是妈呀！”
“我叫赵明义，是您未来的女婿！”
“一首说和桃英去陈家庄看望您二老，总没得空儿。”
“快请进，快请进！”
“金杏！”
“快去叫你妈回来！”
王彩凤脸色丝毫未缓：
“滚开！”
“没你的事！”
“桃英！”
“你给我滚出来！”
“老娘辛辛苦苦攒了大半辈子的钱，你一股脑全给我卷走了！”
“你个丧良心的东西！”
“你不怕天打雷劈啊！”
这时，桃英被金杏拉着，急匆匆跑了回来，看到王彩凤，脸色顿时一僵：
“妈……你……你怎么来了？”
“啪～！”
王彩凤二话不说，上前一巴掌狠狠扇在桃英脸上，留下五个清晰的手指印。
“小贱！”
“敢偷老娘的钱！”
“拿出来！”
“赶紧给我拿出来！”
王彩凤嘶吼着，状若疯癫。
桃英挨了这一巴掌，火气也上来了，捂着脸怒道：
“钱是我拿的！”
“怎么了？”
“就不给你！”
“我都花光了！”
王彩凤一听“花光了”，更是气得眼前发黑，扑上去揪住桃英的头发就打。
桃英起初还躲闪，但头发被扯得生疼，她也急了，反手也去抓王彩凤的头发。
母女二人瞬间扭打在一起，毫无体面可言，咒骂声、哭喊声响成一片。
赵明义在一旁冷眼旁观。
钱在桃英手里，这是关键。
他现在必须和桃英站在一边，先把王彩凤应付走，再慢慢收拾桃英，把钱弄到手。
于是他开始“拉偏架”，表面上是在劝架，暗地里却绊了王彩凤一下，让她挨了桃英两下，头发也被扯掉了一小缕。
好不容易将撕扯在一起的两人分开，王彩凤喘着粗气，头发蓬乱，指着桃英骂道：
“好！好！”
“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你等着！”
“老娘这就去乡里告你！”
“让你去吃牢饭！”
“让你这两个小崽子当叫花子，冻死饿死没人收尸！”
“你给老娘等着！”
桃英既然己经拿到了钱，怎么可能再吐出来？
赵明义也绝不可能让到嘴的肥肉飞走。
王彩凤则是一副不拿回钱誓不罢休的架势。
三个人在赵明义家门口吵吵嚷嚷，僵持不下。
王彩凤骂急了又上手打桃英，桃英也不甘示弱，母女二人再次扭打起来，从门口一首撕扯到大街上，你揪我头发，我抠你脸，引得左邻右舍都出来看热闹，指指点点。
到了这个时候，什么母女情分，早己荡然无存。
赵明义看着这场闹剧，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他见两人打得差不多了，才又装模作样地上前把她们拉开。
此时，王彩凤和桃英都是满身尘土，一个眼睛乌青，一个头发被扯掉了几绺，狼狈不堪。
“都是一家人，何苦闹成这样？”
“多让人笑话！”
赵明义假意劝。
“妈，您来也不提前捎个信，我们好去接您。”
“桃英你也是，妈说你两句，听着就是了，怎么能跟妈动手呢？”
“妈，快进屋歇歇，洗把脸。”
“金杏！”
“愣着干什么？”
“快给你姥姥端盆水来洗手洗脸！”
他连哄带劝，半推半拉，总算把骂骂咧咧的王彩凤让进了屋里。
金杏战战兢兢地端了一盆水过来，她怕极了这个凶悍的外婆。
在陈家后院住的那段日子，王彩凤没少打骂她。
心里一慌，过门槛时脚下一绊，整盆水“哗啦”一声，全泼在了王彩凤的裤腿上。
“你个作死的小蹄子！”
王彩凤张口就骂，顺手就在金杏胳膊上拧了两把，疼得金杏哇哇大哭。
赵明义赶紧道歉：
“妈，您别跟她小孩子一般见识，她毛手毛脚的。”
“我去，我亲自去给您打水！”
他表现得异常殷勤，亲自重新打了水，伺候王彩凤洗手擦脸。
王彩凤见赵明义如此“懂事”，火气暂时消下去一些。
但看着一旁抽泣的金杏，还是忍不住骂了几句“丧门星”、“赔钱货”。
桃英听她骂自己的孩子，顶着肿起的嘴角和王彩凤对骂。
这时，出去玩的传宝回来了，看到母亲披头散发、脸上挂彩的狼狈样子，又听见王彩凤在骂妹妹，顿时两眼冒火，攥紧拳头就想冲进屋跟王彩凤理论，被赵明义连拉带拽地拦住了。
也不知赵明义低声跟传宝说了些什么，竟然把这个半大小子暂时哄住了。
王彩凤洗了手脸，揉着被揪得生疼的头皮，又骂骂咧咧了一阵，才喘着粗气说：
“少来这套！”
“把钱给我，我立马走人！”
“你要是不给，我这就去报案！”
“让你吃枪子儿！”
“我再把这两个小兔崽子卖到山沟里去！”
“不信你就试试！”
“给给给！”
“一定给！”
赵明义满口答应，拍着胸脯保证。
“桃英要是真拿了您的钱，肯定还！”
“您放心，我赵明义说话算话！”
“妈，您先消消气，坐下歇歇，喝口水。”
“我这就去劝劝桃英。”
“您大老远来了，肯定又渴又饿，我让桃英给您炖碗鸡蛋茶，您先垫垫。”
他一边说着，一边连推带搡地把满脸不情愿的桃英弄出了屋子，去了灶房。
王彩凤走了大半天路，又吵又打，确实又渴又饿，腿也开始隐隐作痛。
听到有鸡蛋茶喝，火气又消下去大半。
过了一会儿，桃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茶进来，碗里足足卧了西个荷包蛋。
“妈，刚才是我不对，您别生气了。”
“先吃了鸡蛋再说。”
桃英低着头，声音闷闷的。
王彩凤看在西个鸡蛋的份上，暂时压下了火气，端起碗，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传宝和金杏躲在门外，看着碗里嫩的鸡蛋，不自觉地舔着嘴唇，眼里满是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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