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兰一把抓住姜柔的手，掌心的老茧磨得姜柔生疼，她却像没察觉似的，眼泪唰地就下来了，混着脸上的面粉，糊得满脸都是。
“柔儿，你怎么回来了？
娘当年偷着把你和丞相夫人的孩子换了，就是想让你去京城享福，穿绫罗绸缎，吃山珍海味，不用像娘这样，一辈子在地里刨食，连件新衣裳都穿不上。
你是不是在京城受委屈了？
是不是那丞相夫人，欺负你了？”
郭大力的眼睛，早就黏在了姜柔手里的银票上。
他凑过来，满身的酒气喷在姜柔脸上，熏得她首恶心：“柔儿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快把银票给爹，爹去赌坊试试手气，赢了钱，就给你盖大瓦房，买新衣裳！”
“我不要大瓦房！
我不要新衣裳！
我要回京城！”
姜柔猛地甩开李秀兰的手，银票紧紧攥在手心，看着眼前这一家子脏兮兮的模样，心里的厌恶像潮水似的涌上来，你们这些泥腿子，别碰我！
我是丞相府的二小姐，不是你们的女儿！
本小姐过几天就回京城，你们别想沾我的光！”
郭小虎才六岁，不懂什么叫泥腿子，只知道眼前这个穿着漂亮衣裳的姐姐，手里可能有好吃的。
他跑过去，拉着姜柔的衣角，仰着小脸，声音又细又馋：“姐姐，我好久没吃肉了，你给我买红烧肉好不好？
还要吃鸡腿，我上次看见隔壁王二婶家的小子吃鸡腿，香得我流口水。”
郭小花才西岁，头发枯黄得像干草，她也凑过来，拽着姜柔的另一个衣角，小声说：“姐姐，我要新衣服，我的衣服破了，风都能吹进来，冬天好冷。”
“滚！
都给本小姐滚远点！”
姜柔狠狠一甩胳膊，郭小虎和郭小花没站稳，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哇地哭了出来。
郭大力见姜柔，敢打他的宝贝儿子，顿时怒了，酒劲也上来了，扬手就给了姜柔一个大嘴巴子。
啪的一声脆响，在院子里回荡，姜柔被打得偏过头，脸颊瞬间红肿起来，嘴角还渗出了血丝。
“你个赔钱货！
以后要吃老子的、住老子的，还敢骂我们是泥腿子？
还敢打我的娃？”
郭大力指着姜柔的鼻子，唾沫星子喷了她一脸，快把银票给老子！
不然老子再扇你几巴掌，把你卖到窑子里去，让你天天伺候男人！”
姜柔捂着发疼的脸颊，不敢置信地看着郭大力，眼泪掉得更凶了，却还是梗着脖子喊：“你敢打我？
我是丞相府的二小姐！
我爹是当朝丞相姜远志！
你要是再打我，我爹会把你抓起来，关进大牢，打断你的腿！”
“丞相府二小姐？
你少做梦了！”
我看你是癞蛤蟆，装青蛙长得丑玩的花，想的倒挺美。
郭大力伸手就去抢姜柔手里的锦袋，“送你回来的小厮都说了，你陷害丞相府的嫡小姐姜棠。
惹怒了太后和皇上，丞相早就知道你是个假货，把你送回来就不会再管你了！
还想回京城？
门都没有！”
两人的争吵声，引来了不少村民，十几个村民扒着院墙往里看，还有人干脆搬了小板凳坐在门口，嗑着瓜子，像看耍猴似的。
隔壁的王二婶是个出了名的碎嘴子，她嗑着瓜子，声音又尖又亮：“哎哟，这就是郭大力家那个被换去丞相府的丫头啊？
看着倒是细皮嫩肉的，怎么脾气这么大？
还敢骂郭大力是泥腿子，这不是忘本吗？”
旁边的李大叔蹲在墙根下，抽着旱烟，吐了个烟圈，慢悠悠地说：“我看啊，这丫头在丞相府待久了，早就忘了自己是谁了。
郭大力再怎么说也是她亲爹，哪有女儿这么骂爹的？”
“可不是嘛！”
斜对门的张婆子抱着孙子，凑过来搭话，“刚才我还听见她要回京城，还说丞相是她爹，我看啊，她就是被赶回来的！
要是真受宠，能被送到这穷地方来？”
郭大力见村民，都在帮着自己说话，更来了劲，他指着姜柔，对村民们喊：“各位乡亲都听听！
这赔钱货还想装丞相府小姐，小厮都说了，她害姜棠小姐，被丞相赶回来的！
以后就是我们郭家村的人，过几天我就给她找个好人家，换点彩礼给小虎娶媳妇！”
“找好人家？
我看啊，能找个老实人就不错了！”
王二婶笑着说，“就她这脾气，谁敢要啊？”
村民们哄笑起来，有人喊：“郭大力，你可得把她看紧点，别让她跑了！”
还有人喊：“要是实在找不到人家，就卖给邻村的张地主当小妾，张地主还缺个伺候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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