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棠抬起头，目光落在赵福脸上，忽然轻笑：“赵掌柜，实话说吧，这铺子以前是不是做过酒肆？
炭灰、水浸的痕迹，倒像是常年烧火做饭的地方。”
赵福见被拆穿，也不再隐瞒，拱了拱手道：“小姐好眼力！
三年前这确实是家酒楼，后来因为厨子手艺不济，客人越来越少，前东家才转行卖文房西宝。
不过您放心，这铺子的产权绝对清晰，没有任何纠纷，契约里会明明白白写清楚，绝不会给您添麻烦！”
姜棠点点头，没有再追问，而是转身走到二楼窗边，推开窗户，西市的街景尽收眼底。
挑担的货郎、说笑的妇人、追闹的孩童，活色生香的烟火气扑面而来。
她深吸一口气，心里己经有了主意。
“赵掌柜，这铺面我很满意。”
姜棠转过身，语气平静却带着笃定，“不过价格方面，我得跟您再谈谈。
您说的市价两千三百两，我觉得有些高了。
东市新开的三层茶楼，也才要两千五百两，您这铺面虽好，却是两层，还得重新装修，花销不小。”
赵福搓了搓手，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小姐，这铺面的位置可是西市入口，人流量比东市大多了！
而且还有甜水井，这在西市可是稀罕物，多少铺子想挖都挖不着，一千八百两这是我能给出的最低价格了。”
“一千六百两。”
姜棠没有退让，“包括后院的三间厢房、这口甜水井，还有您得帮我办妥所有过户手续，去官府盖印，三日内必须完成。
另外，我要请匠人把二楼的博古架孔扩成方形通风口，您得帮我联系靠谱的匠人，费用从这一千六百两出。”
赵福皱着眉头，琢磨了好一会儿，又看了看姜棠坚定的眼神，知道她不是轻易能让步的人。
他咬了咬牙：“成交！
不过姜小姐，去官府盖印的时候，得您派个人跟着，毕竟要核对身份、查验契纸，少不得要跑几趟。”
“明日辰时，我让青禾带银票来牙行，顺便跟着您去官府办手续。”
姜棠伸出手，“那咱们就一言为定？”
赵福连忙握住她的手，脸上重新露出笑容：“一言为定！
我这就去准备初步的契纸，明日咱们先签了，再去官府盖印！”
第二日辰时，青禾带着一千六百两银票和姜棠的身份证明，跟着赵福去了官府。
姜棠则带着青雨、青心再次来到铺子里，细细查看每一处细节。
一楼的墙角有没有霉斑，二楼的木地板有没有松动，后院的水井水质清不清亮。
“小姐，您看这水！”
青心用木桶打了一桶水，水面清亮见底，映着头顶的日头，“比咱们府里的井水还干净，用来做冰饮肯定清甜！”
姜棠接过木桶，用指尖沾了点水尝了尝，果然带着几分甘冽。
她正想说话，就见青禾快步从门外进来，手里举着一张盖着官府红印的契纸，脸上满是喜色：“小姐！
成了！
官府的印己经盖好了，赵掌柜说，这契纸现在是合法有效的，铺子从今日起，就是咱们的了！”
姜棠接过契纸，指尖轻轻抚过那方鲜红的官府大印，心里忽然涌起一股热流。
这不是母亲留下的嫁妆，不是父亲给的月钱，是她靠自己的眼光和谈判，定下的第二份产业。
她抬头看向窗外，西市的热闹声越来越近，仿佛己经能闻到烤串的香气，听到客人的笑声。
“青雨，去把咱们带来的铜铃挂在门楣上。”
姜棠笑着说，“青心，你去附近的木匠铺问问，能不能尽快来把二楼的博古架孔扩成方形，要能通风的。”
“哎！”两人连忙应下，转身往外走。
青禾看着姜棠手里的契纸，轻声道：“小姐，赵掌柜还说，要是您想找厨子，他可以帮忙引荐几个以前在酒楼做过的，手艺都不错。”
姜棠摇摇头，将契纸小心折好放进锦袋：“不用了。
咱们的烧烤店，要的是新鲜的味道，不用守着以前的老法子。”
她走到一楼中央，张开双臂转了个圈，阳光从窗户洒进来，落在她身上，“你看，这里能摆三十张方桌，每桌配一个小烤炉。
二楼能隔出西个雅间，用雕花木屏挡着，客人吃饭也清净。
后院的厢房，一间放木炭，一间放食材，一间做冰饮柜...咱们的烧烤店，很快就能开起来了！”
风从门楣上的铜铃穿过，发出清脆的响声，混着远处卖包子的吆喝声、绸缎庄伙计的招揽声，成了姜氏炙坊最动听的开场曲。
姜棠摸了摸腰间的暗袋，那里不仅装着银票，还装着她对未来的期待。
她知道，这西市的烟火气里，很快就会添上属于她的那一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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