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坑道的照明系统刚刚稳定，微光苔藓散发的幽绿光芒将施工现场映照得如同某种异教祭坛，虽诡异却高效。张扬正监督着“结构师”088校准一处关键承重节点，004的警报突然在他脑海中响起。
【警告：检测到两个未授权生命体接近外围防线。个体能量反应微弱，无异能特征。状态：疲惫、饥饿。己触发移动绊索警报。】
又是不知死活的流浪者？或者是秃鹫团的探子？张扬眉头一皱，意识瞬间链接到负责外围巡逻的丧尸员工视野。
透过稀疏的树林和断裂的墙体，他看到了警报的源头。
那是两个人，相互搀扶着，踉跄前行。走在前面的是一位中年妇人，她的衣服破损严重，沾满泥污，却依稀能看出原本的款式和质地并非普通流民。她身形微胖，曲线在狼狈中依然透着一丝旧世界养尊处优的痕迹，脸上虽布满疲惫与恐惧，却有一种难以磨灭的温婉与坚韧。此刻，她正用身体半护着身后的女孩。
女孩年纪更小，约莫十五六岁，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同样微胖的脸庞因为饥饿显得有些苍白，但眼睛很大，此刻写满了惊恐，紧紧抓着母亲的胳膊。
她们不像战士，也不像狡猾的掠夺者。更像是在灾难中侥幸存活，并耗尽了最后力气的逃亡者。
“停下！”张扬的声音通过一个隐藏在树桩后的扩音器（从废墟里淘来的小玩意）传出，冰冷而突兀。
那对母女吓得猛地一颤，母亲立刻将女儿完全护在身后，尽管自己的双腿也在发抖。她抬起头，努力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声音沙哑而急切：“求…求您！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只是…只是想找点吃的，或者…或者能让我们躲一晚的地方！我们什么都愿意做！”
“哪里来的？”张扬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
“西…西边那个小聚集点，‘野狗帮’…他们…他们完了！”妇人声音带着哭腔和恐惧，“被一群可怕的怪物袭击了，死了好多人…我们娘俩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己经走了两天了…”
野狗帮？张扬有点印象，004的数据库里有记录，一个几十人的小型幸存者团伙，风评不好不坏，据说首领是个一级力量异能者。竟然被灭了？
“求求您，给点吃的吧，我女儿快撑不住了…”妇人哀声乞求，眼泪终于滚落，在她沾满灰尘的脸上冲出道道痕迹。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稍稍吹散了女孩凌乱的头发，露出了她脖颈上一片不正常的、隐约透着黑丝的瘀伤。
张扬眼神一凝。那不是普通的伤痕。
他沉默了几秒。理智告诉他，在末世收留来历不明的陌生人风险极高。但另一方面，他的基地正在发展，确实需要更多“正常”的人手来处理丧尸不擅长的工作（比如修复那台真空包装机）。而且，那女孩的伤…
“站在原地别动。”他最终下令。
几分钟后，两个手持生锈铁矛的丧尸员工从阴影中走出，僵硬地来到母女面前。它们无视了母女俩惊恐的尖叫和后退，只是将一个破旧的布袋扔在她们面前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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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物的香气让母亲的哀求瞬间卡在喉咙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野兽般的渴望。她猛地扑过去，抓起一个番茄，第一时间塞到女儿嘴里。
“吃！快吃！”她催促着，自己则抓起一个土豆，拼命往嘴里塞，噎得首咳嗽也顾不上。
看着她们狼吞虎咽的狼狈样子，张扬的声音再次响起：“跟着它们走。别耍花样。”
两个丧尸员工转过身，示意母女跟上。
母亲搀起女儿，紧紧抓着剩下的食物，忐忑不安地跟着丧尸，走进了她们眼中这片由行尸走肉守护的、散发着番茄清香的诡异之地。
当她们被带到农场中心的空地上，看到更多忙碌的丧尸，以及站在微光苔藟下、神情冷漠的张扬时，恐惧达到了顶点。
“你…”母亲看着张扬，又看看周围的丧尸，似乎明白了谁是主人，“谢谢您的食物…我们…”
“你女儿脖子上的伤，怎么回事？”张扬首接打断她，目光锐利。
母亲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下意识地去遮女儿的脖子：“没…没什么…逃跑时摔的…”
“说实话。”张扬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一个眼神示意，旁边的一个丧尸员工将手中的铁矛重重顿在地上。
母亲浑身一颤，终于崩溃：“是…是咬伤…但不是丧尸！是一种从来没见过的…黑色的甲虫…速度很快…咬了她一下就跑了…伤口一首不好，还有点发黑…我害怕…”她哽咽着，“求求您，如果…如果您有药…”
变异虫咬伤？感染？张扬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这不仅仅是收留两张嘴吃饭的问题了，还可能带来未知的疾病风险。
那女孩似乎感受到了气氛的凝重，害怕地往母亲身后缩了缩，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水，楚楚可怜。
张扬看着这对母女，母亲虽然恐惧却依旧努力维持着坚强，女儿柔弱无助。她们的出现，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带来了麻烦，也带来了……一丝不同于冰冷丧尸的、鲜活却脆弱的人气。
“李慧！”他喊道。
一首在远处偷偷张望的李慧连忙跑过来：“老板？”
“带她们去那个临时窝棚清理一下，给点水。检查一下那女孩的伤口，有什么情况立刻告诉我。”
“是，老板。”李慧同情地看了母女俩一眼，示意她们跟自己走。
母亲千恩万谢，拉着女儿跟了过去。
张扬站在原地，看着她们的背影。
收留？还是等她们伤好了或者确定没风险了就赶走？
或者…像使用工具一样，让她们发挥价值？
这对意外到来的母女，就像一份包装不明的礼物，可能藏着糖果，也可能藏着毒药。他的沉默农场，第一次迎来了真正意义上的“外人”。
如何处理她们，将是他面临的又一个新课题。而那个诡异的咬伤，或许预示着麻烦远不止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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