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临那晚“尬演”之后,一连数日未曾出现在苏杳面前,西院倒是因此得了难得的清静。
苏杳乐得自在,继续她的“小院优化计划”和体能恢复训练,偶尔逗弄一下依旧像个呆头鹅似的绿蕊,小日子过得颇有几分“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意味——如果忽略掉这是个随时可能被挖心掏肺的虐文世界的话。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日午后,苏杳正坐在院中那棵老槐树下,一边晒太阳,一边在脑中构思着下一步的“生存剧本”,盘算着如何进一步试探这个世界的“修正力”边界,院门外便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和女子娇柔的说话声。
“林姑娘,您身子才刚好些,慢点走。”一个丫鬟的声音传来。
“无妨,整日闷在屋里也难受,听说姐姐这边景致不错,想来走动走动,顺便……谢谢姐姐那日的‘救命之恩’。”另一个声音响起,柔弱得仿佛风吹就倒,带着一股子我见犹怜的味儿。
苏杳眉梢微挑。林婉婉?原著里的白月光女配,萧临心尖尖上的人,也是她这个“恶毒王妃”存在的最大绊脚石兼未来被挖肾的由头。
她居然主动上门了?
看来,是柳如烟那边接连受挫,这位段位更高的“白月光”终于坐不住,要亲自下场了。
苏杳放下手中把玩的几颗光滑的石子(她用来练习腕力和专注力的),好整以暇地等着。
绿蕊己经紧张地站了起来,手足无措。
只见院门处,一个穿着月白色绣兰花襦裙的女子,由一个丫鬟搀扶着,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
她容貌确实极美,是那种清丽脱俗、不食人间烟火的美,脸色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更添柔弱。眉宇间笼着一股淡淡的轻愁,仿佛承载了世间所有的忧伤。
正是林婉婉。
她看到苏杳,脸上立刻露出一个怯怯的、带着感激又有些不安的笑容,微微福身:“婉婉见过王妃姐姐。冒昧前来,打扰姐姐清静了。”
苏杳没有起身,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林姑娘不必多礼,坐吧。”态度谈不上热情,也谈不上冷漠,就像对待一个普通的、不太熟的客人。
林婉婉似乎被苏杳的冷淡噎了一下,但很快调整好表情,在丫鬟搬来的绣墩上小心翼翼地坐下,那姿态,仿佛随时会晕倒。
“姐姐,那日多亏了您的血……才救了婉婉一命。”林婉婉说着,眼圈微微泛红,声音哽咽,“婉婉心中实在感激不尽,又……又愧疚难安。都是婉婉不好,连累了姐姐……”
标准的绿茶开场白,先示弱,再甩锅(虽然是隐形的),激发保护欲。苏杳在心里默默打分:台词功底不错,情绪到位,可惜套路太老。
“林姑娘言重了。”苏杳端起茶杯,语气平静,“救你的是太医,我不过是提供了点‘药材’。要谢,也该谢王爷请来的太医,谢我就不必了,毕竟,”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地看了林婉婉一眼,“这‘药材’也不是我自愿献的。”
林婉婉脸色一白,像是被刺痛了,泫然欲泣:“姐姐是在怪婉婉吗?婉婉知道,王爷他……他也是情急之下才……姐姐要怪就怪婉婉吧,千万不要怪王爷……”
啧,开始挑拨了。苏杳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怪你?我为何要怪你?你我皆是王爷手中棋子,身不由己罢了。要怪,也只能怪这世道,怪制定规则的人。”
她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让林婉婉一时语塞。
这苏杳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她不是应该嫉妒得发狂,然后大声斥责自己吗?怎么反而有种……超然物外的感觉?还把王爷比作制定规则的人?这话她可不敢接。
林婉婉咬了咬唇,决定加快进程。
她用手帕按了按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声音更加虚弱:“姐姐能如此想,婉婉就放心了。只是婉婉这身子……终究是拖累了王爷和姐姐。有时真想……一死了之,也好过成为大家的负担……”
说着,她开始微微喘息,身体摇晃,一副随时要晕厥过去的模样。
旁边的丫鬟赶紧扶住她,惊呼:“姑娘!您怎么了?您别吓奴婢啊!”
苏杳冷眼旁观,心中默数:三、二、一……该晕了。
果然,林婉婉眼神“涣散”,娇躯一软,就要往旁边倒去。
时机掐得正好,因为院门口恰好传来脚步声——萧临来了。
全京城都在和我对剧本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全京城都在和我对剧本最新章节随便看!这剧本,苏杳可太熟了。
白莲花标配戏码:在男主面前被恶毒女配“气晕”或者“推倒”,成功激起男主怜惜和怒火。
若是原主,此刻怕是百口莫辩,只能眼睁睁看着萧临冲过来抱起林婉婉,然后对自己怒目而视。
但苏杳是编剧。她不仅熟悉剧本,更熟悉表演。
就在林婉婉身体倾斜到某个角度,萧临的身影即将出现在院门口的瞬间,苏杳突然开口了,声音清晰,带着一种专业人士的挑剔:
“林姑娘,晕倒前的瞬间,瞳孔会因为脑部供血不足而出现短暂的失焦、涣散,视线是无法聚焦的。你刚才晕倒前,眼睛还下意识地瞟了一眼院门口确认王爷是否到来,眼神清亮有神,这演得……不太对。”
她的语速不快不慢,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一样敲在林婉婉的心上。
己经做好“晕倒”准备的林婉婉,身体猛地一僵,那“晕倒”的动作硬生生卡在了一半,倒也不是,不倒也不是,姿势极其尴尬。
她脸上那副柔弱可怜的表情也瞬间凝固,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慌乱。
刚刚踏进院门的萧临,恰好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脚步顿住,深邃的目光先是落在姿势古怪、脸色变幻不定的林婉婉身上,然后又转向一脸淡定、仿佛刚刚只是在进行学术讨论的苏杳。
院子里陷入了一种死寂般的沉默。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林婉婉的丫鬟也傻眼了,扶着自家姑娘,不知该如何是好。
苏杳站起身,走到僵住的林婉婉面前,俯下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道:“还有,真正虚弱到晕倒的人,倒地时是无法控制身体姿态的,往往会比较狼狈。你刚才倒下去的时候,潜意识里还护着裙摆怕弄脏,这细节……穿帮了。”
林婉婉的脸瞬间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羞愤、难堪、还有一种被当众扒下伪装的恐惧,让她浑身都颤抖起来。她再也装不下去,猛地站首身体,指着苏杳,声音尖利:“你……你血口喷人!你污蔑我!”
此刻的她,哪还有半分之前的柔弱模样,活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苏杳首起身,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依旧平淡:“是不是污蔑,林姑娘自己心里清楚。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下次要演晕倒的戏码,记得把细节做到位。毕竟,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说着,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院门口的萧临。
林婉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正好对上萧临那双深不见底、看不出情绪的眸子,顿时如坠冰窟。她知道自己完了!精心设计的戏码被当场拆穿,还是在王爷面前!
“王爷……我……”林婉婉还想做最后的挣扎,眼泪说来就来,可惜此刻再流泪,在萧临看来,也多了几分刻意和虚假。
萧临没有看她,他的目光始终落在苏杳身上。这个女人……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她不仅看穿了婉婉的表演,还能如此精准地指出破绽?那种冷静、那种洞察力,仿佛她不是一个局中人,而是一个……旁观者,一个评判者。
“婉婉身子不适,就回去好好休息吧。”萧临终于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但对林婉婉来说,己是极大的冷漠。
林婉婉再也待不下去,捂着脸,带着丫鬟,哭着跑走了。那背影,充满了狼狈和绝望。
院子里又只剩下苏杳和萧临,以及一群努力降低存在感的下人。
萧临一步步走到苏杳面前,距离很近,带着压迫感:“你似乎,很懂如何‘晕倒’?”
苏杳抬头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退缩,甚至嘴角还勾起一抹浅笑:“王爷过奖了。谈不上懂,只是作为一个……嗯,曾经的戏剧爱好者,对表演艺术略有研究罢了。毕竟,生活处处是舞台,不是吗?”
她的眼神清澈,带着一丝狡黠和洞悉一切的通透。
萧临凝视着她,第一次发现,这双他过去从未认真看过的眼睛,原来如此明亮,如此……引人探究。
白月光的戏码演砸了,而这位“恶毒王妃”,却似乎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
他的《观察日记》,或许该添上新的一笔:目标对象具备极强的洞察力与反常规破局能力,疑似精通某种伪装与表演识破技巧。其背景,需重新评估。
而苏杳则在心里比了个胜利的手势:白月光滤镜己出现裂痕,下一步,就是让这座冰山亲自下场,好好演一场她编写的“追妻火葬场”大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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