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训练，气氛有点微妙。
江入年比平时更沉默，指令简洁到近乎苛刻。
热身跑要求速度更快，力量训练组数增加，休息时间压缩。
许愿累得够呛，几次想开口闲聊，都被江入年一句“专注”堵了回去。
“江教练，”休息时，许愿喘着气，忍不住问，“我今天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惹你生气了？”
江入年正在看秒表，头也没抬：“没有。训练时间，少说话。”
许愿撇撇嘴，心里嘀咕：明明就是不对劲。是因为淋雨感冒了心情不好？还是因为……那点若有似无的靠近和茉莉花香？
接下来的拉伸，江入年手法依旧专业，但带着一种刻意的疏离，避免任何不必要的接触。
许愿心里那点因为捉弄到她而生出的得意，慢慢变成了些许郁闷。
训练结束，江入年照例说“走了”，然后转身离开，步伐比平时更快。
许愿看着她的背影，有点憋气。
这人怎么回事？撩一下就跑？不对，是撩一下就被吓跑了？也太不经逗了吧！
她闷闷不乐地回到宿舍，连林筱都看出她情绪不高。
“怎么了愿愿？今天训练不顺利？”
“没什么。”许愿倒在椅子上，“就是觉得有些人，像块木头，不，像块冰，捂不热。”
林筱了然：“跟江教练闹别扭了？”
“谁跟她闹别扭！”许愿嘴硬，“是她自己莫名其妙！”
周六一整天，许愿都没收到江入年的任何消息。
平时虽然江入年话少，但训练安排或者偶尔看到什么相关的体育新闻，也会发给她。
这种完全的静默，让许愿更加确定，江入年在躲她。
周日晚上，许愿有点坐不住了。
她不喜欢这种僵持的感觉。
她拿出手机，点开和江入年的聊天界面，打了几个字又删掉。
首接问“你为什么不理我”？太掉价。
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她又憋得慌。
她盯着手机屏幕，突然灵机一动，跑下楼去学校超市买了一盒薄荷糖。
然后回到宿舍，拍了一张薄荷糖的照片，发给江入年。
「许愿：[图片]」
「许愿：江教练，推荐这个糖，提神醒脑，对感冒好像也有点用。」
「许愿：（当然，你没感冒最好。）」
消息发出去，石沉大海。
等了十分钟，没回复。
许愿有点挫败，把手机扔到一边。
看来这块冰是真冻上了。
又过了五分钟，手机突然响了。
是江入年打来的语音电话！
许愿心跳漏了一拍，赶紧接起来，但语气故意装得很平淡：“喂？”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才传来江入年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一点：“……嗯。”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许愿忍不住了：“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嗯’一声？”
江入年似乎吸了口气，才说：“糖……看到了。”
“哦。”许愿等着下文。
“谢谢。”江入年顿了顿，声音更低了点，“之前……我态度不好。抱歉。”
许愿没想到她会首接道歉，愣了一下，心里的那点郁闷瞬间散了大半。
但她还是故意端着：“哦？江教练哪里态度不好了？我怎么没感觉？”
江入年在那头又不说话了。
许愿几乎能想象出她皱着眉、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的别扭样子。
许愿见好就收，语气软了下来：“好吧，接受你的道歉。所以，能告诉我哪儿惹到你了？”
江入年犹豫了一下，才含糊地说：“……没。是我不太习惯。”
“不习惯什么？”许愿追问。
“……不习惯训练的时候……分心。”江入年说得有些艰难。
分心？许愿眨眨眼，是因为她的靠近，让她分心了？
这个答案，比她预想的任何一种都要……让人开心。
许愿的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但她努力控制着声音不要泄露笑意：“这样啊……那我以后训练的时候，尽量不打扰江教练专注，好不好啊？”
“……嗯。”江入年应了一声，似乎松了口气。
“不过，”许愿话锋一转，“训练之外的时间，总可以说话吧？比如现在？”
江入年：“……可以。”
“那江教练，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我请你吃早餐，就当庆祝我们……和好？”许愿趁机提出邀请。
江入年似乎没料到这个发展，顿了一下才说：“……不用。”
“要的。”许愿坚持，“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是真的不生气了？万一你明天早上又给我加练呢？”
江入年无奈：“……不会加练。”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早上七点，食堂门口见！”许愿快速说完，不给江入年拒绝的机会，“我还有点事，先挂啦！明天见！”
说完，她立刻挂了电话，捂着手机倒在床上，忍不住笑出了声。
林筱探头看她：“和好了？看你乐的。”
许愿坐起来，晃了晃手里的薄荷糖盒，得意地剥了一颗扔进嘴里，清凉的味道在舌尖化开。
“嗯，和好了。”而且，好像还往前迈进了一小步。
至少她知道了，那块冰，不是捂不热。
只是需要一点耐心，和一颗……薄荷糖。
第二天早上七点，许愿准时到食堂门口，江入年己经等在那里了。
天气放晴，晨光洒在她身上。
看到许愿，江入年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很柔和。
“早。”许愿笑着打招呼。
“早。”江入年回应。
两人一起走进食堂。
许愿买了两份豆浆油条，把其中一份推到江入年面前。
“喏，庆祝和好餐。”
江入年看着面前的早餐，低声说了句：“谢谢。”
“不客气。”许愿咬了一口油条，状似随意地说，“其实吧，江入年，你不用那么紧张。”
江入年抬头看她。
许愿看着她，笑容明亮又坦诚：“我们是朋友嘛，朋友之间开开玩笑，靠近一点，都很正常。你不用觉得有压力，或者……需要躲着我。”
江入年看着她的眼睛，沉默了几秒，然后轻轻点了点头：“嗯，知道了。”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餐桌上，也落在她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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