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餐厅，冰冷的空气夹杂着雪花扑面而来。
许愿下意识地裹紧了大衣。
江入年很自然地走到她外侧，帮她挡住了部分寒风。
两人并肩走在积雪的人行道上，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
圣诞夜的街道比平时热闹许多，偶尔有车辆驶过。
气氛有些微妙的沉默。
刚才在餐厅里的轻松和暖意，似乎被这寒冷的夜风吹散了一些，某种更复杂、更难以言说的情绪在两人之间悄然弥漫。
许愿偷偷瞄了一眼身边的江入年。
她侧脸的线条在路灯和雪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清晰冷峻，但眼神却比平时柔和许多。
许愿的手指在口袋里无意识地着那个星星形状的口哨项链，冰凉的金属己经被她的体温捂热。
“冷吗？”江入年突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雪夜里显得格外低沉。
“还好。”许愿摇摇头，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呵了口气，“就是手有点凉。”
江入年看了一眼她微红的手指，没说什么，只是不动声色地放慢了一点脚步，让许愿能完全走在背风的一侧。
又走了一段路，许愿忍不住打破了沉默：“那个……礼物，我很喜欢。真的。”她顿了顿，补充道，“比我收到的任何生日礼物都特别。”
江入年“嗯”了一声，目光看着前方飘落的雪花，过了一会儿才说：“你喜欢就好。”
“你怎么会想到送这个？”许愿好奇地问，“我是说，口哨项链。”
江入年似乎思考了一下，才回答：“实用。你训练的时候可以用。而且……”她停顿了片刻，“星星的形状，和你名字，有点关联。”
许愿的心猛地一跳。她没想到江入年连这个都想到了！这个看似冷冰冰的体育生，心思竟然这么细腻？
“你还挺会挑礼物的嘛。”许愿忍不住笑起来，语气带着点调侃，“以前没少送吧？”
江入年瞥了她一眼，语气平淡：“第一次送。”
“真的假的？”许愿惊讶地睁大眼睛，“你没给别的……朋友送过礼物？”她刻意在“朋友”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没有。”江入年回答得很干脆，“没必要。”
许愿心里那点小得意又冒了出来，嘴上却故意说：“哦……那我是不是该感到荣幸？江入年同学的第一次送礼经历，给了我。”
江入年侧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点无奈：“许愿，你话真多。”
“我生日我最大！今天我想说多少就说多少！”许愿理首气壮地扬起下巴，随即又凑近一点，压低声音问，“哎，说真的，你刚才在餐厅，是不是有点生气了？因为我没提前告诉你今天是我生日？”
江入年脚步未停，沉默了几秒，才说：“没有生气。”
“那是什么？”许愿不依不饶，“我看你当时表情有点严肃。”
江入年似乎叹了口气，白色的雾气消散在寒冷的空气里。
“只是有点意外。”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你总是……出人意料。”
许愿眨眨眼：“出人意料？是好是坏？”
“说不好。”江入年回答得模棱两可。
许愿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正想继续追问，江入年却突然转换了话题：“宿舍快到了。”
许愿抬头一看，果然，女生宿舍楼己经近在眼前。
时间过得真快，她心里莫名生出一丝不舍。
两人在宿舍楼门口的屋檐下停住脚步。
“那我……上去了？”许愿转过身，面对江入年。
“嗯。”江入年点点头，“早点休息。”
许愿站着没动，手指在口袋里捏紧了那个口哨项链。
她看着江入年被雪花微微打湿的头发和肩膀，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江入年。”
“嗯。”
“今天……谢谢你。”许愿很认真地说，“陪我过了一个很特别的生日。”
江入年看着她明亮的眼睛，轻轻“嗯”了一声。
许愿鼓起勇气，往前迈了一小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她抬起头，看着江入年的眼睛，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对方耳中：“还有……圣诞快乐。”
江入年的目光深邃，落在许愿被冻得微红的鼻尖和眼睛上。
周围的一切声音都模糊了，只剩下彼此清浅的呼吸声。
过了好几秒，江入年才低声回应：“圣诞快乐。”
她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磁性。
许愿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不像话。
她不敢再看江入年的眼睛，慌忙低下头，说了句“我上去了”，便转身刷开宿舍门禁，几乎是逃也似的跑了进去。
跑到楼梯拐角，她才敢停下来，偷偷回头从玻璃门望出去。
江入年还站在原地，抬头望着宿舍楼，雪花静静地落在她的肩头。
过了一会儿，她才转身，迈步走进了纷飞的雪幕中，身影渐渐远去。
许愿背靠着冰冷的墙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却控制不住地漾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她拿出那个星星口哨项链，紧紧握在手心。
这个生日，或许是她过得最跌宕起伏，也最……心动的一个。
而此刻，走在雪中的江入年，抬手轻轻拂去肩上的雪花，回想起许愿最后那个带着羞涩和勇敢的眼神，以及那句轻轻的“圣诞快乐”，一向平静无波的心里，也泛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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