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疆的日子在和平的土壤上生根发芽,医毒学堂的名声愈发响亮,不仅改变了无数女子的命运,也悄然牵动着一些意想不到的缘分。镇北军中以勇猛著称的将领赵峰,便是其中之一。
赵峰性子粗豪,战场上是一员难得的虎将,但于男女之事上却颇为迟钝,乃至笨拙。近来,他却总在操练之余,不自觉地踱步到医毒学堂附近,目光时不时飘向院内那抹沉静忙碌的身影——林薇。
林薇是医毒学堂第一期的优秀学员,性格沉静如水,心思却极为缜密。她于解毒一道颇有天赋,苏晚晴讲授的复杂药理,她总能迅速领会,并能举一反三。在一次军中演练意外,几名士兵误触毒草后,正是林薇带着药箱第一时间赶到,冷静指挥其他学员,用娴熟的手法为士兵们清洗、敷药、解毒,其沉稳干练的模样,深深印在了恰好在场督练的赵峰心里。
自那以后,赵峰这心里便像是长草了一般。可他一个舞刀弄枪的糙汉子,哪里懂得如何与这般沉静细致的女子打交道?送她金银珠宝?觉得俗气。约她策马游猎?又怕唐突。几番踌躇,竟生生把自己憋得在总兵萧墨辰面前都显得有些魂不守舍。
萧墨辰何等人物,略一观察,便瞧出了端倪。一日处理完军务,他回到府中,与苏晚晴提起此事,语气中带着几分难得的揶揄:“赵峰那块顽铁,如今怕是快要被林薇那潭静水给融化了,只是自己尚不知如何是好,整日在我跟前晃得人心烦。”
苏晚晴闻言,先是一怔,随即莞尔。她对林薇印象极深,那是个外柔内刚、极有主见的姑娘,于医道上心无旁骛。赵峰虽是个粗人,但品性纯良,作战勇猛,是条真性情的汉子。这两人若真能成,倒是一桩良缘。
“既如此,我便去探探林薇的口风。”苏晚晴笑道,“若是郎有情,妾有意,我们便做了这个媒人又何妨?”
次日,苏晚晴便将林薇唤到跟前,并未首接提及赵峰,只是闲话家常般问起她对未来的打算,可有心仪之人。林薇起初有些羞涩,但在苏晚晴温和的引导下,倒也坦诚。她敬佩军中将士的忠勇,尤其对那位曾在演练中身先士卒、又在她救治伤员时默默派兵维持秩序的赵峰将军,确有几分好感,只是觉得对方是高高在上的将军,自己不过一寻常学员,未曾敢有奢望。
苏晚晴心中有数,便寻了个机会,将赵峰叫到一边,首言问道:“赵将军,你近日总往学堂那边张望,可是看中了我们哪一位姑娘?”
赵峰被说中心事,黝黑的脸庞瞬间涨得通红,手足无措,吭哧了半天,才瓮声瓮气地道:“末将……末将觉得林薇姑娘……很好。”
“既觉得她好,为何不去表明心意?难道要等人家姑娘主动不成?”苏晚晴故意板起脸。
赵峰更慌了,搓着手道:“末将是个粗人,怕……怕唐突了林姑娘,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苏晚晴见他这般窘态,不由失笑:“罢了,既然你有心,林薇那边也并非无意,这事,我便替你们做主了。”
有了苏晚晴这位“先生”兼总兵夫人出面牵线,赵峰与林薇的婚事便水到渠成。赵峰欢天喜地,几乎将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置办聘礼,虽不奢华,却样样实在。林薇见赵峰态度诚恳,又得先生亲自做媒,心中亦是愿意。
婚礼依旧在边疆举行,依足了边城的习俗,热闹而质朴。萧墨辰与苏晚晴作为主婚人出席。赵峰一身崭新军服,精神抖擞,平日里震天的嗓门在婚礼上却收敛了许多,看向一身红妆、愈发清秀沉静的林薇时,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欢喜与小心翼翼。
军中将士们纷纷前来道贺,闹哄哄地灌赵峰喝酒,气氛热烈。林薇带来的几位学堂姐妹则细心地帮她打点一切,展现了女子间的默契与情谊。
萧墨辰与苏晚晴并肩看着这一幕,相视而笑。
“没想到,你这学堂,不仅教人医术,还牵起了红线。”萧墨辰低声道,语气中带着骄傲。
苏晚晴望着那对新人,柔声道:“能见有情人终成眷属,见这边疆愈发像个安稳的家,我便觉得,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值得。”
这桩婚事,如同一颗甜美的果实,昭示着边疆的新生。战火远去,生活在此地的人们,终于能够更多地品尝寻常人家的喜悦与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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