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晴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极度的精神紧绷和体力透支,让她几乎陷入了某种休眠状态。萧墨辰将她安置在自己营帐的榻上,派了亲信守卫,不许任何人打扰。
而他本人,在确认她只是沉睡并无其他大碍后,便强压下守在她身边的冲动,转身回到了指挥岗位。边关军务千头万绪,瘟疫虽暂控,但北狄虎视眈眈,巡逻、布防、斥候派遣、军械检修……桩桩件件都离不开主将的决断。
只是,从那天起,镇北军的将士们发现他们的世子爷、萧副总兵,似乎多了个雷打不动的习惯。
每日清晨,他必定最早出现在中军帐,以极高的效率处理完紧急军务,听取各方汇报,做出部署。一旦主要事务处理完毕,他便会将剩余琐事交给副将王莽和老将军,自己则起身,径首走向那个被石灰线划出的隔离区。
隔离区内的疫情在苏晚晴前期拼死拼活建立起的防控体系下,己趋于稳定。重症患者大多转危为安,新增病例几乎为零。但苏晚晴醒来后,仅仅休息了半日,便不顾萧墨辰的反对,再次回到了这里。她放心不下那些尚未完全康复的病人,也需要监控疫情是否反复。
于是,隔离区外,便多了一道固定的风景。
萧墨辰不进去。并非畏惧疫病,而是他记得苏晚晴立下的规矩,非必要人员不得入内,以免增加交叉感染风险。他就在那道石灰线外,寻一处能清晰看到苏晚晴忙碌身影的地方,或站或坐,处理一些随身带来的文书,或是静静地望着里面。
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那个穿着素净罩衣、面覆白巾的女子。
看到她为病人诊脉时微蹙的眉头,看到她调配药汤时专注的侧脸,看到她因疲惫偶尔停下,轻轻捶打后腰……他的眼神便会随之柔软或紧绷。
晌午,火头军送来饭食。萧墨辰会亲自接过属于苏晚晴的那一份,在入口处等她。
苏晚晴忙完一段落,走出来,往往己是饭菜微凉。她会先在特意设置的“消毒区”用药汤净手,褪下罩衣和面巾,露出那张明显清减了的容颜。
“先吃饭。”萧墨辰的声音总是带着不容置疑的温和,将温在食盒里的饭菜取出。有时是简单的粟米饭和肉羹,有时会多一个她喜欢的清爽小菜。
苏晚晴也确实饿了,顾不得许多,接过碗筷便要开动。
“慢点。”萧墨辰无奈,有时会自然地伸出手,用指腹擦去她鼻尖不知何时沾上的一点药渍。他的动作很轻,带着战场上握刀执剑的手所不应有的温柔。
苏晚晴微微一愣,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脸颊不由微热,低下头,吃饭的动作却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他还会在她吃饭的间隙,递上温水,或者一块干净的湿帕子让她擦脸。那帕子,是他用自己的水囊里的水浸湿的。
这些细微的举动,落在往来巡逻、值守的士兵眼中,起初是惊愕,随即便是了然和善意的窃笑。
高高在上、冷峻威严的世子爷,杀伐决断、令北狄闻风丧胆的萧副总兵,何曾有过这般……“伺候”人的模样?
“瞧见没?咱们副总兵,又在那儿‘站岗’呢!”
“什么站岗,那是在给苏医官‘护法’!”
“嘿嘿,我看是‘望妻石’才对!这眼珠子都快长苏医官身上了!”
几个年轻士兵挤眉弄眼,低声议论着,脸上是促狭又羡慕的笑容。
不知从何时起,一个调侃性的称号在军中不胫而走——“护妻狂魔萧副总兵”。
这话不知怎的,也传到了萧墨辰耳朵里。他当时正在校场检阅,闻言,冷峻的面容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那几个窃笑的士兵。士兵们立刻噤若寒蝉,以为要受罚。
谁知,萧墨辰只是沉默了片刻,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下令操练,仿佛什么都没听见。只是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到底没能完全掩饰住。
默认,有时候就是一种纵容。
于是,这称呼传得更广了,甚至连老将军都捋着胡子,笑呵呵地对萧墨辰说:“墨辰啊,你这‘狂魔’之名,可是坐实喽!”
萧墨辰面上微赧,却并未反驳,只是拱手道:“让世伯见笑了。”
而隔离区内的苏晚晴,某次无意中从一个前来送药的小兵口中听到了这个称呼,先是愕然,随即整张脸都红透了,像是染上了天边的晚霞。她偷偷抬眼望向石灰线外那个挺拔的身影,正对上他恰好望过来的目光。
他朝她微微一笑,眼神温和而坚定。
苏晚晴的心,猛地一跳,慌忙低下头,假装继续整理药材,可那微扬的唇角,却泄露了她心底泛起的、无法抑制的甜意。
在这弥漫着药味与死亡威胁的隔离区外,他那沉默而坚定的守护,如同一道温暖厚重的壁垒,为她挡住了外界的风雨,也成为了她能够心无旁骛、全力救人的最大底气。
他守的,不只是她这个人,更是她所坚持的信念与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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