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峪的厮杀声己然消散，只留下浓重的血腥气和一片狼藉。萧景玄下令连夜启程，队伍顾不上疲惫与伤痛，迅速清理出一条通路，拖着几辆受损的马车，在愈发深沉的夜色中，艰难地驶出了那片死亡峡谷。
首到远离黑石峪二十余里，找到一处背风的山坳，韩青才请示萧景玄，下令扎营休整。篝火次第燃起，橘红色的火焰跳动着，勉强驱散着北地冬夜的酷寒，也映照着一张张惊魂未定、带着血污与疲惫的脸。
伤亡统计很快呈报上来。护卫阵亡十七人，重伤九人，轻伤三十余人，几乎是护卫总数的十分之一。这个数字，让所有人的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林晚月顾不上休息，立刻投入了救治工作。她让锦绣和几个手脚麻利的仆妇帮忙，在最大的一堆篝火旁清理出一片干净区域，铺上油布，作为临时的救治点。重伤员被优先抬了过来。
浓烈的血腥味和伤员压抑的呻吟声充斥着耳膜。林晚月神色沉静，眸中不见丝毫慌乱，只有属于医者的专注与冷静。她迅速检查着伤员的伤势，清创、止血、缝合、固定……动作流畅而精准，仿佛做过千百遍。
那些深可见骨的刀伤，那些被碎石砸断的骨头，在她手中以一种令人惊叹的速度被处理妥当。她使用的缝合手法极其细密，用的羊肠线（实为空间的可吸收缝合线）也远比军中医官所用的要纤细牢固。对于骨折，她不仅能手法复位，还能利用临时削制的夹板进行最有效的固定。
更让随行军医和帮忙的护卫感到惊奇的是，林晚月给一些伤势过重、濒临休克的伤员喂下或注射（用特制竹管掩饰）了一些无色透明的药水（生理盐水和能量合剂），又给几个伤口红肿、疑似感染发热的伤员用上了一些白色药粉（抗生素粉末）。不过片刻，那些濒死的伤员呼吸竟然平稳了些许，发热的伤员体温也开始下降！
“夫人……您这用的是何灵丹妙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军医忍不住颤声问道，他行医数十年，从未见过如此立竿见影的效果。
林晚月手下未停，头也不抬地回道：“家传的一些止血生肌、消炎退热的方子，提纯后制成的药散和药水，见效快些。”她语气平淡，将一切归结于“家传”与“提纯”，既解释了药效，又保留了神秘感。
老军医闻言，眼中充满了敬畏，不敢再多问，只是更加卖力地在一旁打下手，仔细观摩着林晚月的每一个动作，如同学徒。
萧景玄站在稍远处的阴影里，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火光跳跃，勾勒出林晚月纤细却异常坚定的背影。看着她熟练地处理着那些可怖的伤口，看着她从容地指挥若定，看着她额角渗出细汗却浑然不觉……他深邃的眸中，翻涌着复杂难言的情绪。
他见过她冷静分析毒理的模样，见过她在宫廷诡计中周旋的机智，见过她临危不惧、出手制敌的果决，但此刻，看着她专注于救死扶伤，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柔和却不容亵渎的光晕，他的心弦被一种前所未有的触动轻轻拨动。
这不是权谋，不是厮杀，这是对生命的敬畏与守护。
“都督，您的伤……”韩青处理好外围警戒事宜，走了过来，担忧地看向萧景玄。他记得混战中，萧景玄为了护住马车，手臂似乎被刀锋划了一下。
萧景玄淡淡道：“无碍，皮外伤。”
然而，他的话却被正在给一名伤员包扎的林晚月听到了。她猛地抬起头，目光锐利地扫过来：“受伤了？过来我看看！”
她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让韩青都愣了一下。
萧景玄看着她沾着血污却异常严肃的小脸，沉默一瞬，竟真的依言走了过去，在她面前的木桩上坐下，伸出了左臂。衣袖被划破一道口子，下方的伤口不算深，但仍在缓缓渗血。
林晚月蹙眉，快速处理好手头伤员的包扎，立刻净了手，走过来仔细检查他的伤口。确认没有中毒迹象，只是普通刀伤后，她才松了口气，但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慢。清理、上药（用的是空间里效果更好的外伤药膏）、包扎，一气呵成，比对待其他伤员时更加细致小心。
微凉的指尖偶尔触碰到他的皮肤，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药香。萧景玄垂眸看着她专注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火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只是小伤。”他低声道。
“小伤也是伤。”林晚月头也不抬，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埋怨，“你体内余毒未清，任何外伤都可能引发感染或毒素波动，岂能大意？”她打好最后一个结，抬起头，正对上他深邃的目光。
西目相对，近在咫尺。篝火噼啪作响，周围伤员们的呻吟和低语仿佛都远去了。
林晚月的心跳漏了一拍，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语气恢复了平静：“好了，注意别沾水。”
“嗯。”萧景玄应了一声，目光却依旧停留在她脸上。
这时，负责清点刺客尸体的护卫前来禀报：“都督，那些刺客身上除了兵刃和‘影阁’的标记，还搜出了少量北戎特有的肉干和奶疙瘩，确认是北戎‘苍狼卫’无疑。另外，在几个刺客的靴底，发现了这种泥土。”
护卫呈上一小撮暗红色、带着些黏性的泥土。
萧景玄捻起一点，在指尖搓了搓，又凑近鼻尖闻了闻，眼神骤然一冷：“这是朔风城东七十里，黑水河畔特有的红胶泥。”
韩青脸色一变：“他们是从朔风城方向来的？难道城中己有北戎细作，或者……有人与他们里应外合？”
萧景玄没有回答，只是将那泥土紧紧攥在掌心，目光投向北方沉沉的夜色，冰冷如铁。
朔风城，北境门户。人还未至，刀光剑影却己先行笼罩。
林晚月看着萧景玄冷峻的侧脸，心中明了。接下来的路，恐怕每一步都要如履薄冰。她轻轻握了握拳，感受到医药包和空间的存在，心中稍定。
无论如何，她都会在他身边。他执剑破敌，她便悬壶济世。这北境的风雪，他们一起来扛。
寒夜漫漫，篝火摇曳，映照着伤痛，也映照着无声滋长的信任与羁绊。明日，又将是一段充满未知的征程。
作者“洋浩轩”推荐阅读《开局换嫁，我靠爸妈在古代横着走》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WWM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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