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得像墨。
宫里的风冷而安静,灯火一排排晃着,把金色的殿柱映成一道道冷光。
祁玦独坐在殿外的石阶上。
他一夜未眠。
他坐在金銮外殿的石阶上,左臂仍缠着纱,指间一盏冷茶,未饮。
指尖有血痕,茶底却一片清明。
自凤镯异动之后,他就知道——那封印,与她有关。
她不是单纯的南黎皇族。她甚至,可能根本不是黎族的遗脉。
他曾派人暗查。档册上记载的“黎国公主”谢鸢,在亡国那年便死于围城;
如今这位,是随后被“南黎旧祭司”奉为替魂的女子。
一纸诏书换掉真名,一个新的人被推入锦楼,从此成为帝国皇后。
——她的血,不曾在王室谱系出现;她,仅是封印的容器。
祁玦屈指,是沉得近乎冷酷的笑。
他看着远处北辰殿微微透出的灯光,自语:“真是好棋。”
一、被召的夜
谢鸢被宫人唤醒时,外面天还没亮。
“王爷请您去一趟听雪台。”
她心中一跳,抬眼时,窗外白雾缭绕。
他这时候召她,会问什么?是凤镯?是昨夜那卷残书?
殿门半掩,烛火独明。
祁玦站在烛火中央,背影挺首,整个人笼在淡光里。
“王爷。”她轻声行礼。
他说:“坐。”
语调很平静,却让整间屋子都紧了。
谢鸢坐下。她感到气压低得几乎透不过气。
祁玦把两卷旧纸放到她面前。淡淡一笑:“娘娘,可还认得?”
她低头。那是立后诏书与黎国降表。
但上面写的名字,不是她。
那一刻,她整个人僵住。
“你——早知道?”
祁玦没有否认,只说:“从你入宫那天起,我就知道。”
他语气太平静,像是在说一件风平浪静的小事。
“真正的黎氏公主死了,你只是她的替嫁人。”
空气变得稀薄。
谢鸢的脸慢慢变白,指尖死死压着桌面。
她笑了一下,却没有一点笑意:“所以,我是假的。那冠冕,那封号,都是假的。”
祁玦的目光沉着:“不全是假。”
“那是什么?”她声音轻,却锋利。
他答:“是安排。”
“安排?”她抬眼,眼神冷得像刀,“你拿我当安排?”
祁玦目光深了几分:“凤镯落在你手里,不是偶然。朝廷立你为后,也不是怜悯。
你是封印之匙,是镇住黎族神血的‘钥’。”
谢鸢怔住:“锁……什么?”
“神血。”
祁玦语气低而平,“三十年前,黎族祭出‘神血’求战。那血一旦解封,天下会乱。喜欢草乌头的黎娜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
朝令要有一个‘活的封印’来镇着它。”
他看着她:“那个人,就是你。”
谢鸢忽然笑出声,笑得发抖。
“这世上连我是什么人,都可以由别人写?”
祁玦没吭声。
她起身,眼底的光像碎裂的镜子。
“那你呢?你要怎么处置我?”
烛光映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祁玦缓缓转头。
“既然你是棋子,”他轻声道,“那就去棋盘中心——去咬人。”
谢鸢怔住。
他一字一顿:“只有那样,才能活。”
屋子语声全没。只有火光在跳。
谢鸢盯着他半晌,忽然笑了笑。
“你让我去咬人?”
祁玦凝视着她,神色竟有一瞬温柔:“是。
留在角落,只会被吃掉;走到中心,才能反手一咬。”
谢鸢看着他,沉默了很久。
所有愤怒、恐惧、屈辱,最后全收成一口气。
她点头:“好。”
那字像咬出去的。
“只是,”她又轻声补了一句,“咬到是谁,也由我自己选。”
祁玦笑了下:“可以。
但若有一天你要咬我——”
他顿了顿,眼神很淡。
“——也等我站得够近。”
二、锦囊
谈及此处,夜几乎要亮。
谢鸢转身欲走,祁玦在身后唤住她。
“等一下。”
他递出一个小锦囊。
“这里有你真正的族谱。黎国只是利用你的出身,你的血统并不在黎族。”
她愣住。
“那我是谁?”
祁玦没有回答:“有的门,一旦打开,就关不上。
你想活,就先别去找答案。”
谢鸢收下锦囊,转身离开。
及至门外,她才发现掌心己被汗湿透。
风吹灭殿灯,她忽然明白:
他那句“去咬人”,其实是在给她留一条活路。
三、余波
第二天清晨,整个内廷都炸了。
祁王亲自下令,命皇后查阅“旧族档案”。
在宫中众人的印象里,皇后向来冷淡、安静,而今忽成了“查档的首座”。
没人知道祁玦为什么这么安排。
有人猜他想借皇后试探旧党,也有人说他是纵虎。
谢鸢自己也不懂。
她只记得那句话——
“既为棋子,就走到中心去咬人。”
她望着自己腕上的凤镯。裂纹还在,但光己暗。
她轻声自语:
“那就从今天起,看看是谁先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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