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队的撤退留下了一种诡异的宁静。锈镇的广场上，人们面面相觑，既感到释然又难以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马克斯·沃伦站在林默身边，眼神复杂地注视着那些曾经被他视为威胁、现在却可能成为锈镇最佳防御的“发光者”。
“我们需要谈谈，”马克斯对林默说，声音中不再有往日的敌意，“真正地谈谈。”
在市政厅内，马克斯、林默、希琳和几位新觉醒的代表——老玛丽、铁匠乔和年轻的莎拉——围坐在一张旧地图桌前。小豆子被允许留在角落，他的勇敢赢得了在场每个人的尊重。
“首先，”马克斯开口，手指敲击桌面，“那些黑衣人是谁？他们为什么离开？”
林默与希琳交换了一个眼神。协调者发出一系列音调和意象，莎拉尝试解读：“他们来自...之前。旧世界。哈蒙德博士在日志中提到过他们——‘清理队’，负责处理异常，确保转化按计划进行。”
老玛丽补充道，她的眼睛仍然闪烁着银光：“我能感觉到他们的思想...冰冷。不像协调者那样有生命。更像是机器，但又是活着的。他们视我们为错误，需要修正。”
“但他们为什么离开？”马克斯追问。
“小豆子，”林默简单地说，“他向他们展示了人性。某种他们无法简单分类或消除的东西。”
铁匠乔举起发光的双手：“我们现在是什么？我们还在是人类...还是别的什么？”
希琳发出柔和的声音，莎拉翻译：“两者都是。又不是。你们正在成为新事物——能够存在于两种状态之间的存在。桥梁。平衡者。”
马克斯深吸一口气：“好吧。那么接下来怎么办？他们肯定会回来。我们需要准备。”
林默点头，展开希琳之前展示的精神地图。一个地点特别明亮——一个前政府掩体，位于北部山区。
“哈蒙德博士的日志提到过一个地方，‘回声掩体’，”林默解释道，“据说那里有旧世界试图理解灰域的研究。可能有答案...或者武器。”
马克斯研究地图：“我知道这个地方。试图去过一次。损失了五个人。那里的灰域...活跃得反常。像是活着的。”
希琳发出确认的声音：守卫-古老-危险-但必要。
“我们需要一支队伍，”林默说，“觉醒者和未觉醒者一起。希琳认为掩体被‘古老守卫’保护——可能是灰域早期创造的异常体。”
经过讨论，他们决定组成一支小队：林默和希琳领队；马克斯和雷克斯代表未觉醒者；老玛丽和莎拉作为觉醒者；还有小豆子——尽管有争议，但林默坚持男孩的独特视角可能有用。
准备一天后，小队出发了。锈镇的防御暂时由铁匠乔和其他觉醒者负责，他们学习用新能力加强周边防御。
前往掩体的旅程充满挑战。越是向北，灰域越是异常。他们经过区域时间流速不同；有的地方几分钟内经历日夜交替，有地方则几乎静止。空间本身也不稳定，路径会突然改变，熟悉的地标消失或出现在不可能的位置。
“就像现实本身在 unraveling，”老玛丽评论道，她的手轻触一棵一半是木头一半是晶体的树，“哈蒙德的病毒造成的混乱比我们想象的更深。”
希琳发出忧虑的声音：不稳定-增长-必须稳定-否则全部解体。
“否则会怎样？”马克斯问，一边警惕地巡视西周。
莎拉脸色苍白地回答：“否则现实本身可能会...崩溃。不是转化为新状态，而是完全解体。灰域和正常空间都会消失，只留下...虚无。”
这个可怕的前景让队伍沉默地前行了一段时间。
第二天，他们到达了掩体所在的山谷。眼前的景象令人敬畏又恐惧。
掩体入口是一个巨大的金属门，半开着，被灰色晶体部分覆盖。门前的地面上布满了奇怪的符号——不是雕刻的，而是像是能量灼刻进石头本身。周围，扭曲的生物巡逻——不是废爪或拟形者，而是更古老、更畸形的构造体，有些像是人类和机器的融合体，覆盖着晶体增长物。
“古老守卫，”林默低语，“哈蒙德提到过它们。灰域最早期的创造物，比行走者更原始，更凶猛。”
希琳发出确认的声音，带着罕见的谨慎：原始-暴力-不听从协调者-只遵循最初指令-保护-消灭。
“最初指令？”雷克斯问。
“保护掩体，消灭入侵者，”老玛丽说，她的眼睛泛白，仿佛在遥视，“它们被创造时只有这个目的。没有更高意识，只有服从。”
马克斯检查武器：“那么怎么通过？强攻似乎不明智。”
小豆子突然指着符号：“它们...在变化。看。”
确实，地面上的符号在缓慢地重新排列，形成新的图案。莎拉专注地看着，她的眼睛开始与符号同步闪烁。
“这是一种代码，”她惊讶地说，“一种能量代码。它在问问题。”
“什么问题？”林默问。
莎拉摇头：“不知道。但它期待答案。正确的答案才能让我们通过。”
希琳靠近符号，发出试探性的音调。符号响应地发光，但守卫变得激动，开始向队伍移动。
“不对！”小豆子喊道，“不是用声音回答！要用...别的东西！”
一个守卫冲向前，手臂延伸出锋利的晶体刀刃。雷克斯开火，但子弹只是嵌入晶体中，没有造成明显伤害。
林默集中精神，尝试用他与灰域的新连接与符号沟通。他发送和平与求知意图的意象。符号发出更亮的光，但守卫继续前进。
“它们不响应，”林默喘着气，“像是...频率错误。”
老玛丽突然走上前，首接面对冲来的守卫。她没有防御或攻击，而是伸出手，触摸它的晶体表面。
“她疯了！”雷克斯喊道，但被林默阻止。
老玛丽闭上眼睛，当她开口时，声音重叠着另一种更深沉、更古老的声音：“我们寻求理解，不是征服。我们携带过去，拥抱现在，寻求未来。”
守卫停止前进。它畸形的头倾斜，仿佛在倾听。地面上的符号发出强烈的光芒，然后重新排列成新的图案：一个欢迎的符号。
其他守卫停止进攻，退回原位。主掩体门发出嗡鸣声，完全打开，露出后面的黑暗。
老玛丽踉跄后退，被莎拉扶住。“它们很孤独，”老妇人轻声说，“这么多年，只有它们和沉默。它们只想被认可，被承认。”
队伍谨慎地进入掩体。内部出乎意料地完好，仿佛灰域有意避开了这个地方。紧急灯光仍然工作，投下长长的阴影。
他们发现了一个控制室，终端仍然活跃。当林默插入哈蒙德的芯片时，系统响应，显示出一系列文件和记录。
“老天，”马克斯低语，看着屏幕上的数据，“他们知道。政府知道灰域要来。”
确实，记录显示，赤色流星不是完全意外。政府检测到它的 approach，启动了各种计划试图生存或利用它。“回声计划”是其中之一——研究灰域的性质，并尝试引导它。
莎拉调出一个特定文件：“‘项目守护者’——他们尝试创造自己的协调者，与灰域沟通。但出了问题...创造出了外面的那些东西。太暴力，无法控制。他们放弃了项目，封锁了掩体。”
老玛丽触摸一个终端，闭上眼睛：“还有更多。更深层。隐藏的东西。”
希琳发出紧急的声音：下行-重要-危险-必须查看。
他们找到向下的楼梯，通往更深层的安全门。门被某种能量场密封，但响应哈蒙德的芯片打开。
下面的房间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这不是研究设施，而是一个储藏库—— rows 和 rows 的冷冻休眠舱，每个里面都有一个人。
“幸存者？”雷克斯充满希望地问，“旧世界的幸存者？”
林默查看终端，脸色变得苍白：“不。不是幸存者。他们是...种子库。人类基因样本，准备在灰域完成后‘重新播种’地球。但不是作为人类——作为某种更适合新现实的东西。”
马克斯愤怒地一拳砸在墙上：“所以他们放弃了普通人？只保存精英的DNA，让我们其他人自生自灭？”
希琳发出悲伤的声音：旧思维-分离-非统一。
小豆子注意到一些休眠舱是空的：“有些人己经不在了。”
林默检查记录：“是的。有些被取走了。最近。清理队？”
老玛丽触摸一个空舱，突然抽搐：“不。不是清理队。是...别人。叛徒。他们相信转化是升华，想加速它。他们拿走了DNA，尝试创造‘完美转化体’。”
莎拉调出安全记录：“这里。几周前，未经授权的访问。他们绕过安全系统，像是...知道怎么做。”
屏幕显示入侵者的图像——穿着防护服，看不清脸，但其中一个手上有独特的符号：一个被流星击中的世界树，与哈蒙德的符号相同，但被扭曲了。
“谁？”马克斯问，“谁会这么做？”
林默感到一阵寒意：“哈蒙德提到过——有些科学家认为完全同化是进化，不是终结。他们想帮助过程，认为抵抗是徒劳的。”
希琳发出高度警报：危险-必须阻止-扭曲转化-痛苦-毁灭。
突然，警报响起。上面的门封关闭。
“我们在下面！”雷克斯喊道，“被锁住了！”
终端上出现一条信息：“污染检测。净化协议启动。T-minus 5分钟首到区域消毒。”
他们被困住了，而清理队——或者更糟的东西——正在赶来。回声掩体不是避难所，而是陷阱，而他们刚刚触发了它。
林默看向希琳：“有办法吗？”
协调者发出不确定的声音：可能-风险-高。
“什么风险？”马克斯问。
莎拉翻译，脸色苍白：“希琳说它可以尝试超载系统，打开门，但可能...吸引它们。古老守卫和更坏的东西。”
老玛丽触摸墙壁，闭上眼睛：“它们己经醒了。它们知道我们在这里。它们饥饿。”
小豆子指向监控屏幕。古老守卫正在移动，不是巡逻，而是向掩体聚集。而在它们之间，有什么别的东西在移动——阴影般的身影，几乎看不见，但绝对非古老守卫。
林默做出决定：“做吧，希琳。无论如何，我们宁愿战斗也不愿被困死在这里。”
希琳发出确认的声音，连接到主终端。它的银色表面开始发出强烈的光，能量在房间中波动。
门上的密封开始闪烁，古老守卫在门外发出咆哮。
林默准备好武器，与其他觉醒者连接，准备最后 stand。
回声掩体隐藏了答案，但也隐藏了噩梦。而现在，噩梦苏醒了。
第十章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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