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寒风就跟刀似的，在冻土荒原上可劲儿地割，每一寸地儿都没放过。
朔望站在“骸影”肩胛骨拼起来的驾驶台上，紧紧攥着共振环。
那个沉睡了上万年的玩意儿，这时候正轻轻地抖呢，跟北穹顶啥无形的频率暗暗地呼应着。
她低着脑袋瞅了瞅手掌心里采样瓶里的雪。那雪的冰晶透亮透亮的，可边缘却透着一股子金属的冷光。在显微镜下面看，能清楚地瞧见数不清的小六边形结构，就跟被冻住的齿轮似的，还慢慢地转呢。
活性冰核机械。
这雪可不是正常下的，是那失控的气候调节系统还在干活儿呢，甚至啊，还越干越起劲儿了。
“温度是零下三十九度，还在往下降呢。”青缕在背后说话了，声音里带着那种压着的哆嗦劲儿，“铁牲车的动力组都结霜了，霜都占到百分之六十了，再这么下去，关节就得脆生生地裂了。”
朔望连头都没回，就轻轻敲了敲终端屏幕，把空气粒子扫描图谱给调了出来。
那图谱上密密麻麻的红点，就跟星星掉到地狱的河里似的，到处都是。
这些个原本是用来维持生态平衡的纳米云团，现在倒好，成了要人命的死神镰刀了。
不过呢，朔望的嘴角却往上翘了那么一丁点儿。
“它们还记得指令语言呢。”朔望说道，“就是现在没人能听得懂了。”话还没说完呢，她就己经转身朝着蚕娘那边去了。
哑女正蹲在一辆铁牲车的旁边呢，手指头在那些银白色的丝线里穿来穿去的。这丝线啊，是从变异蚕茧里提取出来的导热蛋白纤维，软得就跟水似的，但是能承受五百伏的脉冲电流呢。
朔望把一组从风力发电机上拆下来的核心模块递过去，说：“把加热元件嵌到这里面去。间距就弄成三点二厘米，然后编成蜂窝网格那样。咱们得让每一只铁牲都穿上‘暖和的衣服’。”
蚕娘听了就点点头，那双手就像蝴蝶似的动得飞快。
老凿拄着合金拐杖走过来了，他那双瞎了的眼睛朝着北边，眉头皱得紧紧的，说：“有点不太对劲儿啊……地底下有回声，像钟声吧，又不太像钟声。”
朔望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严肃起来了。
她马上就安排去布置地震传感器阵列。
过了十分钟啊，数据就像水流一样涌进终端了。是低频振动，周期特别准，每十二秒就来一次，波形就像锯齿一样往上升，和“归鞘”铭文启动时候的脉冲有那种很微妙的相位差呢。
这肯定不是巧合。
朔望就说：“地底下埋着东西呢。是一个在沉睡的节点。”
然后队伍很快就集合起来了。
“骸影”开始往前走了，它那金属的爪子每一次落地都是经过精确计算的。朔望呢，就通过那个共振环发出一种特定频率的信号，想让巨兽按照七下短击、三下长震这样的节奏去爪击地面。这个节奏啊，是她从神之墓数据库里好不容易破译出来的管理员身份认证序列呢。
第一次弄的时候，啥反应都没有。
第二次的时候，雪层就稍微有点塌陷了，还露出了一点漆黑的金属。
到了第三次啊——
好家伙，整片雪原一下子就下沉了，积雪就像浪一样翻滚起来。
然后呢，一座有点倾斜的六边形塔体从地里冒出来了。这塔体的表面有幽蓝色的光纹在流淌，就好像是沉睡了一万年的眼睛终于睁开了一条缝似的。
“丙字号节点……还活着呢。”青缕的声音都在发抖，不过那是因为太高兴了，“而且啊，它还有剩余的运算能力呢！”
接着就赶紧架设临时基站。
把晶化面板嵌到岩壁上，再连接上“骸影”的代谢热循环系统，拿这个来当能源供给。
数据流就开始往回倒了，那些字符就像下雨似的在屏幕上刷刷地过。
朔望紧紧盯着解码的进度条，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动着，一层一层地破解那些加密协议。
最后啊，一行文字出来了：
【紧急覆写预案激活条件：任三备用节点同步上载权限密钥，可中断主控清除协议】
这时候啊，时间就好像停了那么一下。
朔望慢慢把眼睛闭上，再睁开的时候，那目光就像拔出鞘的利刃一样。
“主程序倒计时还剩五天了。”她站了起来，声音在风雪里传开：“咱不用把全部系统都唤醒，光干扰它就行。”
她把地形图摊开，手指在雪岭东西两边的两个标记点上划了一下，说：“乙号和戊号节点还在呢，一个在东脊的断崖那儿，一个在西渊的冰窟里。咱们得同时弄出三重信号阵列，这样才能发出覆写的请求。”
可她心里也明白，人手不够，时间更是紧张得很。
“兵分两路。”她干脆利落地下了命令，“派十个人带着复制的铜卷往南走，一路上设置教学的地方，把加热织物的技术和信号编码教给那些村子。知识的传播可不能断。”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就一个接一个地领命去了。
她呢，就带着主力部队接着往北走。
天黑下来了，极夜把大地都罩住了，天地之间就只剩下风声和脚步声。
改装过的铁牲车队背上背着红外辐射器，背上亮起一串暗红色的光点，就像一条弯弯曲曲往前爬的火蛇，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划出了人类智慧的痕迹。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饲神：我从废墟中驯养星骸巨兽朔望坐在骸影的身上，看着远处雪岭的轮廓，就像巨兽的脊梁一样高高地立在天边。
她心里清楚，那儿不光藏着最后两个节点，还埋着“天舟”最开始的审判逻辑呢。
突然，铁穗一下子抬起头，耳朵剧烈地抽动起来。
她伸出手指，指向东边那一片白茫茫的雪野。“那边……”她的声音微弱得快要被风给吹没了，“有人正用着咱们的频率在说话呢。”铁穗的声音就像雪粒轻轻落在地上那么轻，可却像一道闪电，一下子就把风雪里那种死沉沉的寂静给打破了。
“那边……有人在用咱们的频率说话。”
朔望的瞳孔猛地一缩，手指飞快地在终端屏幕上划动着。
远程监听阵列自动把三个小时之前的波段数据找了出来，把背景那些嘈杂的声音流给去掉，再把好多层干扰也给剥离开来——画面一下子就清晰了。一段加密的音频就这么完整地还原出来了。
镜头晃来晃去的，火光映照出石驼子那张糙糙的脸。他就站在一个疫区村子的废墟中间呢，他身后是那些缩成一团还哼哼唧唧的病人。再看他手里高高举着的，竟然是朔望之前留在南境据点的信号调制器。
“……这是‘暖织法’的第三式，蛋白纤维得在铜盐溶液里先泡上七刻钟，不然的话，脉冲传导率会下降西成呢！”石驼子的声音虽然嘶哑，但是很坚定，“你们瞧瞧，这可不是什么神神怪怪的事儿，这是能学、能传授、还能改进的东西！只要按照步骤来，谁都能救自己身边的人！”
镜头扫过地上摊开的图纸——那可是朔望自己亲手画的加热织物编织图谱啊，图谱的边缘都被血污和冻泥给弄脏了，不过那些关键的参数可是一点儿都没错。
朔望静静地听着，风雪往她脸上首扑，冷得她骨头都疼，可她心里却像有一团火在烧起来了。她想都没想，立马就把这段音频和视频元数据一块儿打包了，塞到丙字号节点的系统认证请求里头，还标上【真实用户活动·跨区域自发传播】，另外加了句简短的注解：“文明还没灭，还在运转呢。”
数据库的界面开始疯狂闪烁，字符就像潮水似的滚动着校验。
过了几秒，幽蓝色的界面上蹦出一行字：
【辅助验证通过，权限稳定性增加15%】
终端“叮”地响了一声，就好像有啥沉睡的机制被悄悄地触动了。
朔望的嘴角微微往上翘了翘，那幅度特别小，可却透着一股犀利劲儿，就像刀刃似的。
“瞧，”她小声地说道，像是在跟身边的人说话，又像是在对着这片沉默了上万年的大地倾诉，“文明可不是谁施舍的……那是大家一块儿创造出来的。”
这话一出口，风一下子就像停住了似的。
感觉天地都在竖着耳朵听呢。
在黎明破晓前最黑的时候，队伍总算到了雪岭的隘口。
暴风雪就像银色的巨兽在不停地咆哮，能见度连十步都不到，铁骡车差不多就是在瞎走。
老凿拄着合金拐杖往前走，他那干瘦的手贴在岩壁上，指关节因为用力都变白了。
“门就在里面……”他声音发颤，带着一种害怕又敬畏的感觉，“能听到吗？石头在哭呢。”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朔望把护目镜摘了下来，然后戴上抗扰耳机，再把神经连接接口小心翼翼地嵌进颈后的插槽里。
就听一阵轻微的电流嗡嗡声响起，“骸影”的感官系统就跟她的意识同步了，全频段扫描一下子就启动了。
热成像、重力梯度、电磁残影啥的，好几十种数据流就在脑袋里搅和到一块儿了。
终端的画面抖得厉害，最后在千米之下定住了。只见有个倒金字塔形状的建筑悬浮在地壳的空腔里，周围缠着暗红色的能量带子，外壁上刻着老大的古篆字——镇灵司北库。
朔望的呼吸一下子就停住了。
这可不是一般的遗迹啊。
这是“天舟”那个时代用来关那些特别危险的实验体的核心监禁的地方。
传说里，那个被叫做“星骸始祖”的第一代失控体，就被埋在这儿呢。
朔望拿出从神之墓带出来的青铜钥匙，插到便携终端的凹槽里。
金属刚一接触，就有一股低频的共振从地底下传上来，就好像是某个很古老的协议要醒过来了似的。
朔望深吸了一口气，那冷空气就像刀一样割着喉咙。
“他们还以为把灾祸给关住了呢，其实啊，锁的是自己的墓碑。”
话还没说完呢。
脚底下的大地突然就剧烈地震动起来了！
积雪哗啦一下就塌了，山岩也裂了缝，整座雪岭就好像活过来了一样。老远的地方，“骸影”就低沉地嘶鸣了一声，它那些机械关节一下子就自动切换到战备状态了。
朔望就站在风暴的正中间呢，她的目光就像能穿透那漫天的风雪似的，首首地朝着那看不见的深渊之门望过去。
接着呢，她心里就有了主意。
“把‘骸影’的热信号给关了，把它藏到背风的裂谷里去。”她特别干脆地下令，“蚕娘、青缕啊，跟着我乔装打扮一下往南边走。”
拿剪刀把头发梢儿给剪了剪，再拿黑灰往脸颊上抹了抹。
她把那标志性的带银纹的长袍脱下来，换上了一件粗麻做的斗篷，还在腰上挂了个生锈了的驯兽铃。
就这么着，在风雪里头，一个“流散驯兽师”的样子就慢慢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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