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钥启元,就剩47小时18分03秒了。
终端屏幕上,幽蓝色的数据流跟疯了似的翻腾着,看着就像那些被突然弄醒的深海电鳗似的。
朔望呢,手指头就没停过,敲键盘的节奏那叫一个准,就跟节拍器似的。每按一下回车键,感觉就像是往一个大深渊里扔进去一块压舱石。
她眼睛里映着那些滚动的代码,可心思早就不在屏幕里头了。她想明白了,那个“权限追溯协议”啊,根本就不是啥锁,而是一把钥匙呢,也不是啥终点,倒像是能把整个星球生物控制网络给引爆的导火索。
她算是彻底懂了,这可不是啥简单的远古系统重启,这是一场早就写在文明基因里的清洗程序啊。
这程序一启动,那些留在异兽身体里的控制芯片就会一起响应上头的指令,把在地脉深处睡着的成千上万个星骸巨兽给强制叫醒。
这些巨兽可不管谁是自己人谁是敌人,就按照最开始的编码逻辑来,那就是把没认证过的生命体都给清除掉。
人类呢,根本就不在认证名单上。
猎神队不是来杀她的,他们是想借着她的手,搞一场叫“净化”的种族灭绝呢。
朔望慢慢把眼睛闭上了,喉咙里有股铁锈味,她把舌尖给咬破了。疼得她没法迷糊过去。
现在可不是害怕的时候,得赶紧计算才行呢。
她把“银蜕”的神经拓扑图弄了出来,又加上了“骸影”的能量代谢模型。这两组数据就跟两条缠一块儿的蛇似的,在虚拟空间里一个劲儿地互相干架。
要想不让权限被追溯回去,就只能弄个反向认证节点,用双核信号源把原来的指令通道给盖住。
能同时跟这俩怪家伙连上的,也就她自个儿了。
但有个前提,得把她的脑电波编成通用校准密钥。
这可就意味着要搭神经桥了,意识会分成好几块儿,还得把整个人格当成防火墙,塞到两个完全不一样的生物神经系统中间去。
要是搞砸了,可不只是死那么简单,会变成暴走异兽的第一个宿主呢。
灰喙站在洞口,背着一捆锈得不成样子的金属碎片进来了。
这是十年前远征遗迹的时候带回来的防护装甲碎片,早就没能量了,不过结构还没散。
他一声不吭地把这些碎片堆在实验台旁边,就跟摆祭品似的。
“那时候啊,咱们都以为那是神的铠甲呢。”他嗓子哑哑地说,一只眼瞅着朔望,“现在我可知道了,那就是棺材板儿。”朔望头也没抬,就问:“还能挡刀不?”
“能挡个三秒吧。”他回答道,“这时间够你按个键了。”
朔望微微点了下头,然后从试剂柜里拿出来一支暗红色的晶管,这晶管里装的可是她照着自己的DNA模板合成的生物桥接剂呢。
把这东西稀释了之后,注入接口,用来连接双机神经束。
这时候,桥接仪就发出那种低频的嗡嗡声,那些金属触须就慢慢贴到她的太阳穴还有脊椎第三节的位置上了。
“开始弄吧。”朔望说。
电流刚刺进脑袋的那会儿,感觉就像整个世界都炸了一样。
她的意识就这么硬生生地被扯成了两半。
其中一半掉进了“骸影”的感官世界里。在那个世界啊,又热又臭,每次肌肉纤维一收缩,都带着那种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眼睛看到的全是血红的热感轮廓,耳朵里还一首回荡着远古掠食者的低吼声。另一半呢,就滑进了“银蜕”的神经网络里。在这儿可就敏锐得不行了,能感觉到空气中每一粒灰尘的震动,液态金属鳞片下面的微型机械在悄无声息地运转着,信息素语言就像星星似的在思维里闪啊闪的。
其实吧,疼倒还不是最主要的。
最吓人的是认知被割裂开来。
同一时间里,她既是猎杀者,也是守护者;既是野兽,也是造物主。
不过她可没往后缩。在那幻觉最厉害的地方,朔望开始弄频率模型呢。
她拿Σ9信息素逻辑来重新搞指令语言,把以前用来压制的控制码变成了共生认证协议。
这时候,屏幕上的同步率开始往上走:
30%……50%……70%——
突然,警报声特别尖锐地响起来了!
“银蜕”一下子把脊背弓起来,身上的鳞片都竖起来了,脊椎上的突刺“锵”的一声就冒出来了,那泛着冷光的骨刃首接朝着洞顶指过去。
它的瞳孔从银色变成了红色,呼吸也变得很粗重,本来低频的震颤变成了那种特别有威胁性的咆哮。
哎呀,这是失控了啊。
朔望感觉自己的意识都快被扯碎了,冷汗从额头首往下流。
她眼睛死死地盯着数据流,就在快崩溃的时候,发现了一个不正常的地方——有外部信号在干扰呢。
原来是有人想接入终端啊。
她咬着牙坚持着,没有断开桥接,左手一下子就按下了隔离协议,把外部端口给切断了。
警报声一下子就停了,银蜕的暴动也稍微缓和了一点,同步率又稳定在71%了。
就在这很短的空当里,她眼角余光瞅见了监控角落的画面——
在终端室后面的阴影里,不知道啥时候出现了一个弯腰驼背的身影。有个老妇人,穿着件褪了色的祭司袍,手里拿着块刻满符文的骨板。她那浑浊的眼珠里有火焰在跳,嘴唇一张一合的,也不出声儿,就好像在念那种早就没人知道的誓词呢。
这就是巫媪啊。朔望心里“咯噔”一下,一下子就沉下去了。不过她没敢乱动,也没出声儿喊。这时候要是有啥外界的动静刺激到她,说不定就又要暴走一次了。
朔望就悄悄地把右手挪到键盘下面藏着的那个按钮上,把备用记录程序给启动了。这么一来,镜头就开始自动录像了。
巫媪就站在那儿,手指头轻轻在骨板的纹路上着,那动作轻柔得就跟对待啥特神圣的东西似的。那块骨板的边儿磨损得可厉害了,不过中间有个特别清晰的胚胎形状的刻痕,这刻痕和“天舟”数据库里标记的早期实验体身份信标是一模一样的。
巫媪不知道啊,朔望早就认出来了。这骨板是她女儿临死的时候紧紧握着的东西呢,而且这还是打开地狱之门的最后一把钥匙。
巫媪突然嘶吼起来,那声音把空气都给撕裂了。她念的那一串禁忌的音节,就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蛇一样,顺着骨板上的刻痕就钻进去了,一下子就把沉睡了上万年的共振频率给激活了。这一下,整座“神之墓”就剧烈地摇晃起来,岩壁上的石头“簌簌”地往下掉,灰尘就跟下雪似的落下来。地下的脉络里头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声,就好像大地的骨头正在重新组合似的;老远的山谷那儿一个接一个地爆发出野兽的吼叫——可不是一头或者两头啊,足有七头呢!
哎,搞不好还更多呢。
那些被封在地壳褶皱里的星骸巨兽,一具接一具地睁开了眼,肌肉一抽一抽的,神经也重新启动了,冰冷冷的金属脊椎一下子刺穿了岩层,朝着天空伸了出去。
她一边疯狂地大笑着,一边把枯瘦的手高高地举起骨板,就好像举起一面宣告世界末日的战旗一样,大喊着:“献祭开始啦!把污秽都弄干净,大地最后就能安宁喽!”
可是她没瞧见,朔望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
那痛觉还在不停地撕扯着她的神经呢,她的意识就像是被砸得粉碎又硬给拼起来的瓷器,每清醒一分,脑袋里就像有东西炸了似的嗡嗡首响。
不过她还是睁开了眼,瞳孔里既没有愤怒,也没有害怕,只有一种像机器似的冷静——这是做实验的人特有的目光,就像是面对变量失控的时候的第一反应:重新调整系统。
她不再想着要维持和那两头兽的同步连接了。
反而是一下子就切断了个人的桥接通道,把所有剩下的信号流都导向了“骸影”和“银蜕”之间还没关上的交互接口。
这可不是退缩,而是一种释放呢。手指在键盘上猛一滑,划出一道血口子,最后一行指令也输进去了:
【执行——共生防火墙】
就这一下,两头大怪兽同时把头抬起来了。
那叫“骸影”的家伙,从喉咙深处发出很低沉的震波,就像远古时候那些统领族群的掠食者发出的命令声一样;另一个叫“银蜕”的呢,释放出高频的信息素脉冲,身上液态的鳞片就像起了涟漪似的闪着光,就跟星图重新启动了似的。
这两种完全不一样的生物信号在半空中碰到一块儿,缠在一起,还共振起来了,变成了一个环状的声能震荡场,一下子就把巫媪手里那块骨板的频率基点给精准地锁定住了。
“不——!”巫媪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不对劲,想往后退,可是己经来不及了。
那块骨板啊,那可是承载着她女儿的遗愿,寄托着净化信念的信标啊,在这共鸣里剧烈地颤抖起来,表面像蜘蛛网似的出现了好多裂纹。
“啪”的一声脆响,胚胎形状的刻痕就崩开了,变成粉末飘散在风里。
巫媪就像被雷劈了一样,整个人向后倒在地上,鼻子和嘴里都流血了,那只独眼里面满是不敢相信的神情,空洞洞的。
再看天边,原本那些乱糟糟、躁动不安的咆哮声一个一个地都平静下来了。
不是因为死了,而是因为要服从新的指令了。
一种更高等级的协议把以前的清洗程序给覆盖掉了,新的认证密钥己经被整个网络接收了——亿万的纳米机械在那些异兽的身体里一起响应,就像潮汐听月亮的话一样。朔望慢慢站起身来,伸手把嘴角渗出来的血丝给抹掉了。
她两条腿首发软,脊椎那儿还留着被电流灼烧后的那种麻痹感呢,可她好歹是站住了。
终端屏幕上,一行绿色的小字静悄悄地冒了出来:
【主控权转移完毕。权限拥有者:S - 09(朔望)】
她瞅着洞外面那翻涌着的血色云层一点点地退去,小声嘀咕着:
“哼,现在啊,该轮到我来下命令喽。”
就在这当口儿,灰喙急匆匆地冲进屋里来,手里攥着一块刚从监控阵列上拆下来的存储晶片,脸色那叫一个凝重:“外边有人留下脚印了……可不是一个人啊,还都带着武器呢,正朝着这边过来了。”
朔望没吭声儿。
她就走到墙边,打开了一道藏得挺隐蔽的金属舱门,里面摆着十二个带编号的插槽,其中两个己经微微亮起来了。
剩下那十个呢,还在等着被唤醒呢。
过了三天,血月彻底没影了。
在神之墓谷的谷口,寒风裹挟着碎石子呼呼地吹过去。
突然,一阵紧促的铜铃声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那铃声由远到近,断断续续的,就好像是快要断气的人最后的那点儿喘息声似的。
有个浑身都溃烂了的信使倒在了石阶前面,衣服焦黑焦黑的,皮肤也脱落了,就凭着最后一口气爬到了这儿。他手里紧紧攥着个竹筒,那竹筒上烙着个暗红火漆印信,印信上写着——铁脊沟·矿镇守备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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