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审讯点内,阿木的心理防线己经彻底被“血食”的恐惧撕开了一道口子。
“我说……我什么都说……”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看着小翠,“只要你们能保我一命!”
“那要看你的情报值不值这个价钱。”小翠抱起双臂,冷静地观察着他,脑中时刻回响着陈序的另一句提点——“当敌人开始滔滔不绝时,就是他最可能说谎的时候。”
“那个孩子……我们不是在绑架他。”阿木喘着粗气,抛出了第一个惊人的信息,“我们是在‘回收’他。所有身上带有‘印记’的孩子,都是我们失散的族人,必须被带回‘家’。”
“族人?印记?”小翠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
“是的,一种天生的印记,像是胎记,但……但它会发光,特别是在月圆之夜。”阿木回忆着,眼中闪过一丝狂热与恐惧交织的复杂情绪,“那是我们血脉的证明。组织的目的,就是找回所有流落在外的族人。”
这个情报让小翠和耗子都感到了震惊。一个以血脉为纽带的秘密社团?这比单纯的犯罪团伙要复杂和危险得多。
“你们的‘家’在哪里?那个叫‘摇篮’的地方?”小翠继续施压。
“‘摇篮’不是一个固定的地方,它……它是一个流动的据点。”阿木眼神闪烁,开始变得狡猾起来,“我只知道,下一个接头的地点,在西市场的‘百草堂’后院。三天后,子时。会有人来那里,接收关于那个孩子的消息。”
耗子在一旁,用炭笔飞快地在兽皮纸上记录着,同时在脑中构建出鬼市西市场的地图,分析着这个地点的合理性。
小翠看着阿木的眼睛,心中却警铃大作。他交代的太快,太顺畅了。“百草堂”是鬼市最大的药材铺,人流混杂,确实是个不错的接头点。但,也正因为它太“不错”了,反而显得可疑。
她决定试探一下。
“西市场啊……”小翠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对耗子说,“耗子,你记不记得,我们上次追那个偷香料的贼,他最后就是躲进了西市场?那地方,我记得有股很特别的味道,到处都飘着‘鬼脸花’的香气。”
耗子何等机灵,立刻心领神会,点头附和道:“没错,老大!那味道冲得很,一辈子都忘不了。西市场,就是鬼脸花的味道。”
两人一唱一和,看似随意的对话,却像两把无形的钳子,死死地钳住了阿木的神经。
阿木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因为他知道,鬼脸花那种奇特的植物,整个鬼市只在东市场的花鸟区才有,西市场常年飘散的,是药材和劣质脂粉混合的怪味!
他撒谎了!而对方,显然己经看穿了他的谎言!
这个看似稚嫩的女孩,心思竟然如此缜密!阿木心中最后一点侥幸也彻底熄灭了。他意识到,自己面对的不是一群鲁莽的街头混混,而是一群和他背后那些人一样、甚至更加可怕的对手。
“看来,你还是觉得‘血食’的滋味,更值得回味。”小翠的声音冷了下来,重新握住了桌上的匕首。
“不!不要!”阿木彻底崩溃了,嚎啕大哭,“我说的是真的!接头地点是真的!只是……只是我把东、西市场记混了……对,是东市场!东市场的百草堂!”
他慌不择路地试图弥补这个谎言,却不知道这让他显得更加愚蠢和可悲。
小翠冷哼一声,她知道,阿木己经没有了任何讨价还价的资本。
就在这时,一首埋头在兽皮地图上写写画画的耗子,突然抬起了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老大,我想到了!”他指着地图上的一条线,“阿木,你在逃跑的时候,从朱雀大街拐进这条‘一线天’窄巷,速度明显慢了一下,你还在巷口犹豫了半息的时间。那里什么都没有,你为什么要犹豫?”
这个问题,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阿木的心上。
“我……我没有……”
“你有!”耗子斩钉截铁地说,“我这双眼睛,这颗脑袋,就是为记这些东西生的!那条巷子深处,是不是有你们的一个安全屋,或者联络点?你当时是想躲进去,但又怕把我们引过去,所以才犹豫了!”
耗子的分析,己经不再是简单的“活地图”,他通过对目标的行为细节进行回忆和逻辑推理,开始触及到了“行为分析”的领域。这是陈序教给他们的另一种“工具”——从轨迹,看动机。
阿木面如死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最大的秘密,就这么被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通过一次追逐中的一个微小细节,给彻底剖析了出来。
他知道,自己己经输得一败涂地。
“好啊……原来你们的‘摇篮’,就藏在‘一线天’里。”小翠笑了,笑得无比灿烂,也无比危险,“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关于那个‘印记’的,真正的秘密了。”
阿木抬起头,眼神空洞,只剩下绝望。他知道,接下来他要说的,将是足以颠覆整个鬼市,甚至牵动城隍司高层的、真正恐怖的秘密。
“印记……印记是可以被‘唤醒’的。”他用蚊子般的声音说道,“被唤醒的族人,会获得……神魔一样的力量。但代价是……是他们的命。”
“而唤醒仪式,就在三天后。他们要唤醒的,是下一个‘鬼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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