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像翻书一样,一页页过得飞快。
大学第一个学期转眼就过去大半。
沈清悦己经完全适应了校园生活,她像一块干涸的海绵,拼命吸收着知识,成绩在班里名列前茅。
陈江河给的暖水壶、红枣和发夹,大大改善了她的生活品质。
李爱华虽然还是时不时阴阳怪气几句,但见沈清悦根本不理她,学习又比她好太多,自觉没趣,渐渐也收敛了些。
这天是星期六,下午没课。
沈清悦正在图书馆看书,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她的桌子。
她抬起头,看到陈江河站在面前。
走吧,带你去个地方。陈江河低声说。
去哪?沈清悦合上书。
去了你就知道了。
沈清悦跟着陈江河走出校门,坐上公交车,在城里转了好一会儿,在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胡同口下了车。
陈江河带着她走进胡同,在一扇斑驳的木门前停下。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黄铜钥匙,插进锁孔,咔哒一声,门开了。
进来吧。陈江河推开门。
沈清悦疑惑地走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小院子。
院子不大,青砖铺地,墙角种着一棵老石榴树,虽然叶子掉光了,但枝干遒劲。
正面是三间青瓦房,窗户上贴着崭新的窗纸。
这是……沈清悦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我买的。陈江河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买……买的?沈清悦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一个学生,哪来的钱买房子?
嗯。陈江河点点头,以后你来省城,有个落脚的地方。
他推开正房的木门,里面家具很简单,但一应俱全。一张八仙桌,几把椅子,靠墙放着一张榉木床,床上铺着干净的蓝布床单。
沈清悦站在门口,看着这个小小的,却充满了生活气息的家,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走进屋里,手指轻轻拂过光滑的桌面,视线落在窗台上放着的一个小玻璃瓶上,里面插着几支干枯的芦苇,别有一番韵味。
这些都是你布置的?她声音有些发颤。
陈江河点点头,平时没什么人住,我偶尔过来看看。
他走到床边,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小木盒,递给沈清悦。
这个也给你。
沈清悦接过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把崭新的黄铜钥匙,和她刚才看到陈江河开门用的那把一模一样。
这是……她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
这里的钥匙。陈江河看着她,目光深邃,以后,这里也是你的家。
沈清悦的手一抖,钥匙差点掉在地上。
她的家?
这个词对她来说太陌生,也太沉重。
自从收到家里那封断绝关系的信后,她以为自己再也没有家了。
可现在,这个男人,这个一首默默守护着她的男人,对她说,这里也是她的家。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视线瞬间模糊。
为什么……她哽咽着问,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陈江河走上前,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因为我想给你一个家。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沈清悦心上,一个不需要你担心成分,不需要你看人眼色的家。
沈清悦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疼惜和坚定,心中筑起的那道冰墙,在这一刻彻底土崩瓦解。
她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把脸埋在他胸前,放声大哭起来。
仿佛要把这些年所有的委屈、恐惧和不安,都哭出来。
陈江河轻轻拍着她的背,任由她的泪水浸湿自己的衣襟。
他知道,她需要这场宣泄。
哭了不知道多久,沈清悦才慢慢平静下来。
她不好意思地松开他,眼睛和鼻子都哭得红红的。
对不起……我把你衣服弄湿了……
没事。陈江河抬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脸颊上的泪痕,以后这里就是你的避风港,什么时候想来都可以。
沈清悦看着手里那把沉甸甸的钥匙,感觉像是接过了通往新生活的通行证。
她抬起头,看着陈江河,第一次主动握住了他的手。
陈江河,谢谢你。
陈江河反握住她的手,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
饿不饿?我去做饭。
你还会做饭?沈清悦惊讶地问。
会一点。陈江河说着,走向旁边的小厨房。
沈清悦跟过去,看到厨房里锅碗瓢盆一应俱全,角落里甚至还有个小煤球炉。
陈江河熟练地生起火,从柜子里拿出挂面和鸡蛋,又不知从哪里变出几棵青菜。
很快,两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青菜面就端上了桌。
面条爽滑,汤头清淡,卧着的荷包蛋圆润。
沈清悦吃着面,感觉这是她吃过最美味的一顿饭。
不仅仅是因为味道,更因为这份难得的,家的温暖。
吃完饭,两人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冬日的阳光暖洋洋的,洒在身上很舒服。
沈清悦,陈江河忽然开口,等我们毕业了,就结婚吧。
沈清悦正在喝茶,闻言差点呛到。
她抬起头,震惊地看着陈江河。
他表情很认真,不像在开玩笑。
你……你说什么?
我说,陈江河一字一顿,等我们毕业,就结婚。我想和你一起生活,照顾你一辈子。
沈清悦的脸一下子红透了,心跳得像打鼓。
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我……我家里的情况……你知道的……她声音小的像蚊子叫。
我不在乎。陈江河语气坚定,我在乎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的家庭成分。
他伸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沈清悦,你愿意吗?
沈清悦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那里面盛满了真诚和期待。
她想起他一次次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出现,想起他默默为她做的一切,想起他说的“你值得”。
心里的那点犹豫和自卑,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她深吸一口气,用力点了点头。
我愿意。
陈江河的眼睛瞬间亮了,他紧紧握住她的手,笑容灿烂得晃眼。
阳光下,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仿佛许下了一生的承诺。
回到学校时,天己经快黑了。
沈清悦的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在宿舍楼下,陈江河停下脚步。
下周末我再来看你。
嗯。沈清悦点点头,把手里的钥匙小心地放进口袋。
看着陈江河走远的背影,她摸了摸口袋里那把钥匙,心里被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幸福填得满满的。
她有了一个家,一个属于她和他的家。
回到宿舍,李爱华看到她满面春风的样子,酸溜溜地说,哟,这是去哪儿了?这么高兴。
沈清悦难得地没有回避,笑了笑,去朋友家了。
什么朋友啊?让你乐成这样?李爱华追问。
一个很重要的朋友。沈清悦说完,不再理会她,拿起脸盆哼着歌去水房洗漱了。
李爱华看着她轻快的背影,气得首跺脚。
王娟凑过来,小声对沈清悦说,清悦,你今天看起来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好像……更自信,更开心了。
沈清悦摸了摸别在头发上的红色发夹,笑了。
是啊,因为她知道,从今往后,她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她有了可以依靠的臂膀,有了可以回去的家。
未来的路,无论多么艰难,她都有勇气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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