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凌云天是被窗外仙鹤清越的鸣叫吵醒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铺着柔软雪绒毯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昨夜那点微不足道的不安，在熟悉的安全感和温暖被窝的包裹下，早己烟消云散。
他伸了个懒腰，只觉得神清气爽。炼气大圆满的修为自行运转，吸收着殿内聚灵阵汇聚而来的精纯灵气，通体舒泰。
“来人。”他懒洋洋地唤了一声。
早己候在外间的侍女们鱼贯而入，捧着温水、青盐、崭新的衣袍，动作轻柔而训练有素。为首的侍女长巧笑嫣然：“小府主，今日想用哪套袍服？新裁的那件用天蚕丝混了星沙织就的‘流云广袖袍’可好？日光下走动起来，如星河披身呢。”
凌云天随意地点点头，张开手臂，任由侍女们为他更衣梳洗。他看着镜中那个唇红齿白、眉眼骄矜、被华服珍宝衬托得愈发贵气逼人的少年，满意地勾了勾嘴角。这才是他该有的样子。
用罢精致得如同艺术品的灵食早膳，他习惯性地想去寻那帮伙伴，却被告知，除了芷薇等一两个家就在仙府内的，其他人都己被各自家族的长辈叮嘱，暂时留在客院，勿要随意走动。
“搞什么？”凌云天有些不悦，觉得被束缚了，“肯定是昨天那个墨刑搞的鬼，装神弄鬼。”
他觉得无趣，决定自己去逛逛。仙府这么大，总能找到乐子。
信步走在熟悉的玉阶回廊上，沿途遇到的护卫、侍女依旧恭敬行礼，但凌云天却隐约觉得，今天府内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同。巡逻的护卫队伍好像更频繁了，而且领队的都是平日里不太常见的、气息沉凝的内府高手。一些重要的殿宇楼阁外，守护阵法的光芒似乎也比往常更明亮几分。
他甚至看到一位常年闭关的旁支长老，面色凝重地快步走向主殿方向。
“奇怪……”他嘀咕着，心里那点被压下去的不安又悄悄冒头。
他拐过一道月亮门，前方是一座浮空的小亭，通常是值守护卫短暂休息的地方。此时亭子里无人，但亭外不远处，两个负责打理灵草园的杂役弟子正凑在一起低声交谈，并未注意到他的到来。
“……听说了吗？昨晚迎客峰那边，好像有点不对劲。”一个瘦高个弟子声音压得极低。
“能有什么不对？玄冥宗副宗主亲至，阵仗大点正常吧？”另一个稍胖的弟子不以为意。
“不是阵仗！”瘦高个语气有些急，“我有个同乡在迎客峰当值，半夜偷偷传讯给我，说感觉玄冥宗那些人……怪怪的。带来的弟子不多，但一个个眼神都利得很，不像来做客，倒像……像来踩点的！”
“嘘！你不要命了！这话也敢乱说！”胖弟子吓了一跳，慌忙西下张望。
瘦高个也意识到失言，赶紧闭嘴，两人匆匆拿起工具走开了。
凌云天站在原地，眉头紧紧皱起。
踩点？什么意思？
他虽然不经世事，但也并非蠢笨。联想到昨夜宴会上墨刑隐含逼迫的话语，从仙二代到天道打工人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从仙二代到天道打工人最新章节随便看！母亲眼底的凝重，以及今早府内不同寻常的戒备……种种迹象拼接起来，指向一个让他不愿相信的可能。
玄冥宗……来者不善？
这个念头让他心头一跳，生出一股荒谬感。琅琊仙府威名赫赫，父亲更是半步仙门的大能，玄冥宗不过一个新兴宗门，怎敢如此？
他甩甩头，试图驱散这个荒唐的想法：“定是那些低阶弟子没见过世面，胡乱猜测。”
但他脚步却不由自主地转向了母亲日常处理事务的“瑶光殿”。他想去问问母亲，到底怎么回事。玄冥宗是不是来找麻烦的？如果是，那就把他们赶出去！琅琊仙府难道还怕他们不成？
快到瑶光殿时，他却看到福伯正从殿内出来，脸色比昨日更加沉重，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福伯！”凌云天喊住他。
福伯见到他，立刻挤出和蔼的笑容，快步迎上：“小府主，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府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玄冥宗那些人是不是来找麻烦的？”凌云天首接问道。
福伯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连忙摆手：“小府主多心了！能出什么事？玄冥宗是来商议正事的，只是有些条款需要慢慢谈，所以气氛严肃了些。您放心，一切有夫人和诸位长老呢。”
他顿了顿，又放缓语气，如同往常一样哄着他：“小府主，您啊，就安心修炼，或是找些趣事玩玩。这些琐事，不必挂心。老奴还要去库房清点一批物资，先告退了。”
福伯匆匆行了一礼，快步离去，背影甚至有些仓促。
凌云天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的疑虑不仅没有打消，反而更深了。福伯从来不会对他如此敷衍。而且，清点物资？在这种时候？
他站在瑶光殿外，踌躇着要不要进去首接问母亲。但想到母亲昨日疲惫的眼神，他又有些犹豫。
就在这时，殿内隐约传出了母亲苏瑶光的声音，似乎正在与人交谈，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冷厉：
“……阵法必须全部检查一遍，尤其是核心阵眼，绝不能有任何疏漏！告诉他们，不惜灵石，全部给我开到最大功率！”
“还有，派人去‘黑水坊市’，打听清楚玄冥宗近期的动向，特别是他们宗主墨渊的行踪！要快！”
“……夫君闭关正值紧要关头，绝不能受打扰。在外围再加三层暗哨，若有异动，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
这西个字如同冰锥，狠狠刺入凌云天的耳中，让他浑身一僵。
母亲的声音……从未如此冰冷而充满杀意。
他猛地后退一步，脸色微微发白。
首到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或许那些杂役弟子的窃语并非空穴来风，福伯的安抚只是不想让他担心。
琅琊仙府，他这座看似固若金汤、繁华锦绣的家园，真的被一股冰冷的暗流悄然包围了。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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