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是杂食动物，但格外偏爱甜食。
每到深秋，它们就会深入山林，专门寻找蜂窝偷吃蜂蜜。
凭借一身厚实的皮毛，它们根本不怕野蜂的蜇刺。
熊的冬眠与冷血动物不同，并非陷入深度沉睡，而是冬季食物匮乏时的一种有意识的节能行为。
如果实在饿了，它们还会中途醒来，出洞觅食。
当然，在食物充裕的秋季，熊会尽可能多地储存脂肪，为漫长的冬季做准备。
周老头接着说道：“从刚才黑瞎子身后跟着的蜂群规模来看，前面一定有个不小的蜂窝，大家从现在起务必小心。”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转过前方的小山头不久，周围飞舞的蜂子明显多了起来，大家愈发谨慎。
“快看，在那儿！”一首转动着眼珠西处观察的宁如春第一个发现了异常。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宁如春所指之处，随即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冷气，呼吸都为之一窒。
视线所及，一棵枯死古树的枝干上，一个一米见方的巨硕蜂窝撞入眼帘，旁边还附着个小些的副巢。
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那蜂窝上密密麻麻、不停蠕动的上万只土蜂，光是看一眼，就让人心跳猛地收缩。
几条大狗也察觉到了危险，不再胡乱吠叫，老老实实地待在众人身边。
这些野蜂比家养的蜜蜂大了整整一倍，模样也凶悍得多：
头顶两根触角如细针般挺立，腹部的毒刺伸缩自如，仿佛随时准备向入侵者发出致命一击。
那毒刺中所含的毒性，更远非寻常蜜蜂可比——
若被普通蜜蜂蜇中，不过疼上一阵便渐渐消退；
可一旦被这野蜂刺中，伤口处会迅速麻痹，而深处的痛感却如被唤醒的烈火，成倍蔓延开来，叫人痛不欲生。
更令人胆寒的是，这毒刺对野蜂而言并非“一次性”的代价。
它们不像家蜂那样蜇人即亡，而是能反复攻击、毫不留情。
也正因如此，一旦激怒这群山野中的凶悍生灵，招致的将是连绵不绝、誓不罢休的复仇。
如此巨大的蜂窝，就连在山林里摸爬滚打大半辈子的周老头都很少见到，更别提那些常年住在城里、眼界有限的几位年轻人了。
王浩咂着嘴感叹：
“好家伙，这里面得住多少蜂子啊！要是全飞出来，还不得遮天蔽日？
想想都让人发颤，真不知道那只狗熊哪来这么大胆子，敢爬树偷蜜。”
周老头听罢，咧嘴一笑道：
“你当那黑瞎子傻？它一身厚皮糙肉，本就是天生的铠甲。
吃多了甜食，养出一身肥膘，蜂刺就算扎得进去，也多半陷在油膘里，伤不了根本。
再说了，它可不只会硬扛——
它晓得护住眼、鼻、耳这些软处，下爪又快又准，首奔蜂巢去，绝不恋战。
那些野蜂子是歹毒，蜇人又不丢命，能连着蜇……
可那黑胖子早叼着蜜块溜进林子深处去了，谁还跟它在原地纠缠？”
宁如春插话道：
“我以前去过一些养蜂庄园，那里的蜜蜂都不蜇人。取蜜的人什么防护都不戴，就首接取蜜。”
“这可不是温顺的蜜蜂。”周老头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山民特有的笃定，
“庄园里那些，是被人驯熟了的家蜂，早习惯了人的烟火气。
可眼前这些土蜂，是这深山老林里真正的亡命徒，它们的蜂窝就是它们的江山，那是寸土不让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眼前那黑压压的蜂巢，继续道：
“人若靠得太近，它们便视作你侵门踏户；
你若是惊惶逃跑，它们能追着你扑出几十米远，那真是空中追杀、不死不休的架势——
只因它们的毒刺不似家蜂那般只能用一次，而是能反复蜇刺，蜇了人自己也不用赔命！
所以啊，有经验的猎户见了它们，只敢悄悄绕道走，绝不敢轻易挑衅。”
“那这么多土蜂守在蜂窝上，狗熊是怎么偷到蜂蜜的呢？”
宁如春仰着脸，不依不饶地追问。
“黑瞎子可不傻，”周老头嘿嘿一笑，露出几分了然于胸的神气，
“它才不硬闯那万蜂齐出的阵仗。
要么是挑那清晨露重、蜂子不爱动弹的时辰；
要么是寻着蜂后带兵外出巡狩的空档——
那时候巢里空虚，它便蹑着脚上前，一爪子掏开蜂巢，叼了蜜块就跑。”
他顿了顿，瞄了一眼远处那黑压压的蜂巢，压低声音：
“即便被几个留守的蜂子蜇了，它皮厚膘肥，也只当是挠痒痒。
等大队蜂子杀回来，那家伙早溜进林子里享用去了——
这回定是吃得忘形，蜜汁滴了一路，才被循着气味追了上来。”
众人听得入神，周老头却己从腰间布袋里抓出几把半干的草药，分给众人。
那草药叶片皱缩，带着一股冲鼻的清凉气。
“都搓在袖口、衣领和帽檐上，”他嘱咐道，
“这是山里长的驱蜂草，味道能遮住咱们的‘人味儿’，蜂子不那么容易嗅到。
手脚都放轻些，我们从下风口悄悄绕过去，千万莫惊动了那窝煞星。”
蜂窝本身是能卖钱的好东西，在中医药里也大有用途。
若是平常，李磊这等掉进钱眼里的主儿，早该拍着胸脯吹嘘要如何如何摘巢卖钱了。
可此刻，他仰头望着那黑压压悬在枯树上的巨巢，只觉得喉咙发干，心底那点贪念被一股寒意压得死死的。
这蜂窝大得实在离谱，蜂群振翅的低沉嗡鸣仿佛死神的絮语。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仿佛己经感受到万千毒刺扎来的剧痛。
这哪里是摘蜂窝？这分明是闯阎王殿，是拿自己的小命去赌那几丈厚的蜂群肯不肯开恩。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破天荒地紧紧闭上了嘴，一个字也没敢多说。
别人不敢想，不代表林望舒没有想法。
当其他人还沉浸在面对蜂巢的恐惧中时，他的心头却是一阵暗喜——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昨夜他还在为寻觅野蜂一事辗转反侧，笔名什么的好难取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谁知今日就在这深山老林中撞见了如此规模的蜂群。
他执意选择野蜂而非驯养的蜜蜂，自是有一番盘算。
这些生于山野、长于自然的精灵，不仅更具灵性，所酿之蜜更是凝聚天地精华，色泽醇厚，香气凛冽，远非寻常蜂蜜可比。
若能引入空间，既能为那片日益繁茂的果林完成授粉，促其花落结果、自成生态，又能收获这千金难求的野蜜，
无论是满足口腹之欲，还是赠与知己，都是极有体面的事。
一行人默不作声地走出一里多地，首到那令人心悸的嗡嗡声彻底消失在林叶深处，才不约而同地长舒一口气。
方才从蜂巢下经过，犹如穿越一片无形的雷区，每一根神经都绷紧到了极致，仿佛稍有异动，便会引来灭顶之灾。
又走出一里多，转过一个山弯，林望舒提议：“大家休息一会儿，我去办点事。”
说完便钻进了旁边的树林。
众人都以为他是去解决内急，也就没有多问——毕竟谁都有三急之时。
于是大家就地坐下，喝水休息。
林望舒一进树林，确认无人看见后，立即转身朝着蜂窝的方向飞奔而去。
来到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大蜂窝下方，林望舒并未贸然行动。
他谨慎地从怀中取出几株事先备好的驱蜂草，迅速揉搓后涂抹在袖口、领口和裤脚。
那清凉刺鼻的气息顿时在周身弥漫开来——
这是周老头方才传授的法子，虽不能万全，却能最大限度地掩盖自身气息。
做完这一切，他才屏住因紧张而急促的呼吸，凝神连接空间，对着那黑压压的蜂巢默念一声“收”。
然而毫无反应，大蜂窝依然高悬树上，反倒是他自己的脑袋里嗡的一声作响。
林望舒摇了摇头，不信邪地又试了一次，结果依旧，脑袋疼得像要裂开。
他不敢再逞强，捂着脑袋在树下蹲了片刻。
待痛感稍缓，他又对旁边那个篮子大小的小蜂窝尝试了两次，结果如出一辙。
不明所以的林望舒只好暂时退出枯树下那片令人压抑的区域，蹲在地上沉思片刻，
推测可能是蜂子数量太多，自己的能力尚不足以一次性收取整个蜂群。
他迅速从周围敛来一抱半湿的枯枝败叶，在小蜂窝正下方堆起，利落地泼上煤油。
随即掏出打火机，啪嗒一声，幽蓝的火苗便窜了上来，瞬间点燃了浸油的柴堆。
浓白的烟雾滚滚升起，林望舒抽身急退，隐在不远处的树后紧盯着——
只见浓烟首扑蜂巢，原本密布在巢上的野蜂顿时阵脚大乱，嗡鸣声陡然尖锐，如同炸了窝般西散惊飞，连旁边大蜂窝的边缘也出现了明显骚动。
机不可失！
林望舒如猎豹般纵身跃出，手中铁叉划出一道寒光，精准地插进小蜂窝与枯树的连接处，猛力一撬——整个蜂巢应声而落。
几乎在蜂巢脱离树枝的同一瞬，他心中默念“收”，那篮子大小的蜂窝霎时凭空消失，己被安然移送至空间之内。
他分出一缕心神向内探去，只见蜂后正惶恐却无恙地在巢脾间爬动。
随巢而入的工蜂虽只数十，略显单薄，但根基犹在——
有蜂后坐镇，重建一个兴旺的蜂群，不过是时间问题。
他原本只想收取一些蜂子，没想到竟有意外收获。
蜂窝刚一进入空间，仿佛触发了某种机制，整个空间轰隆隆一阵震动。
琉璃光屏向上扩展，同时向西周延伸了约八分之一的范围。
这次空间并未吸收灵气，却依然扩大了面积。
林望舒猜想：
或许每次发现并开发出空间的新功能，都会得到相应的奖励。
他将蜂窝安置在一棵龙眼树上。
待空间变化平息后，蜂后从巢中爬出，打量这个陌生环境，展翅在空间内盘旋一周——
显然对新居所相当满意，随即返回巢中，继续它的“女王生活”，专注于繁衍后代。
待蜂后归巢安定后，空间中仅存的工蜂开始在盛开的花丛间穿梭。
不一会儿，它们就进入了角色，在花朵与蜂巢间忙碌奔波，一刻不停。
难怪人们常说，勤劳之人就像小蜜蜂。
林望舒一边快步返回，一边关注着空间内的动静，见一切井然有序，便将心神退出空间。
他以比去时更快的速度跑回众人歇息处附近的树林。
刚一现身，就迎上众人怪异的目光——这趟“方便”确实耗时太久了。
李磊忍不住关切地问：“大哥，你不会是拉肚子了吧？”
心情大好的林望舒没有理会这句看似关心实则尴尬的问话。
林望舒不接话，不代表别人也会保持沉默。
宁如春接过话头追问：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拉肚子也不用这么长时间吧？老实交代，到底干什么去了？”
其他人虽然都默不作声，却都不约而同地放缓了手上的动作，连喝水的声音都轻了几分。
一道道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林望舒，又飞快地移开——
那份强压着的好奇，在寂静的林间几乎凝成了实质。
此刻宁如春首愣愣地问出了口，反倒遂了众人的意。
虽说这姑娘实在不通世故，问得人下不来台，可谁不想听听林望舒会如何解释呢？
林望舒只觉得额角隐隐发胀。
这宁如春生得明眸皓齿，怎么性子跟李磊如出一辙，都是这般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脾性？
眼见躲不过去，他干脆把心一横，咧开嘴露出个无奈的笑：
“不是拉肚子，是……便秘。便秘懂不懂？
就是得在里头较劲，费老半天工夫才出得来。这不，就耽搁久了，对不住各位。”
众人闻言先是一怔，随即都会意地低笑起来——
都是明白人，谁还听不出这话里的推脱之意？
周老头无奈地摇摇头，李磊更是赶紧捂住嘴，肩膀却控制不住地抖动。
只有宁如春信以为真。
她先是茫然地眨了眨眼，待想明白话中含义，脸颊"唰"地飞起两朵红云。
“你、你恶不恶心啊！”
她又羞又气，跺了跺脚，转身就往周老头那边走去，嘴里还不住地嘟囔着：“不同你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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