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望舒一想也是,便带着众人绕路往山壁下的水边走去。
一到水边,宁如春顿时活泼起来。
她伸手试了试水温——
这水库由泉水汇聚而成,自带冬暖夏凉的特性,眼下时节不冷不热,水温也跟着变得温润舒适,正合心意。
她索性褪了鞋袜,光着脚丫踩进水里,故意溅起一片片水花,银铃般的笑声在水边荡开。
跑累了,便坐在一块石头上,晃着光洁如玉的脚丫,朝淳于溪喊道:
“姐,你也脱了鞋子试试呗!这水里可舒服了,还有小鱼儿来啄脚呢,特别好玩!”
淳于溪笑着摇了摇头,没动。
倒是王春生几个大男人学起了她的模样,脱了鞋袜就往水里踩;
李磊更干脆,没脱鞋,只挽起裤腿就迈了进去,全不管鞋子会不会湿。
五条大狗也跟着扑进水里,自顾自地狗刨——
它们本就是天生的“水手”,哪怕是第一次下水也不会淹着,狗刨这本事像是刻进了骨子里,虽不算雅观,却实打实管用。
“还真有小鱼儿来‘亲’脚!这是什么鱼啊?”李伟惊奇地弯着腰,盯着水里的小鱼苗问道。
王春生打小在乡里长大,下河抓鱼是家常便饭,他瞥了眼脚边的小鱼,笑着打趣:
“瞧你这不学无术的样儿,连这都不认识?”
除了王春生,另外几个城里人还真答不上来——
至于始终淡然微笑、一副与世无争的淳于溪,没人知道她的深浅,自然也说不清她认不认识。
王春生本想再吊吊大家的胃口,李磊却突然开口:
“这不是鳑鲏(páng pí)吗?河里随处都能见到啊。”
几人顿时有些尴尬,没想到被个乡下小子“鄙视”了,却也没往心里去——
不懂就是不懂,没什么好羞愧的。
叶飞弯腰捧起一掬水,掌心里还留着几条没逃掉的、仅厘米长的小鱼苗,又问:
“这种鱼最多能长多大?”
“鳑鲏虽常见,生长习性却挺有意思。”林望舒接话道,
“在小河小溪里,一般就长到七八厘米,很难超过十厘米;
但要是生在鱼塘、水库这种大水域里,就能长到十几厘米,甚至更大些。”
“这么神奇?真是长见识了!大自然的淘汰法则,果然无奇不有。”李伟咂着嘴感叹。
众人正说着话,忽然见石头从水里扑腾着刨了上来,嘴里还衔着一条银白色的鱼。
它跳上岸,抖了抖身上的水,溅得围过来的人一身湿,随后把鱼放在王春生跟前,脑袋蹭了蹭他的裤腿,一副邀功的模样。
刚才躲开的人又围了回来,连坐在石头上的宁如春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地上的鱼像一根粗壮的白银筷子,在光线下泛着微弱的银光,身形流畅,最特别的是那尖长的嘴巴,活像一根银针。
显然石头没把它咬死,一落地就活蹦乱跳起来。
王春生伸手去抓,可鱼身滑得像泥鳅,一下就从指缝里溜了出去;
更出乎意料的是,那鱼竟还借力扭身,张开尖长的嘴想反咬,细密的尖牙露了出来——
都到这份上了,性子还这么凶!
幸好王春生反应快,及时收回了手,才没被咬到。
“呀!这是什么鱼啊?嘴巴像针一样,居然还咬人!”宁如春忍不住惊叫了一声,往后缩了缩脚。
李伟皱着眉思索,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显然不确定自己想的对不对;其他人也都是一脸茫然。
淳于溪伸手宠溺地拍了拍宁如春的头,轻声解释:
“这是颌(hé)针鱼。看它这标志性的针状嘴巴就知道了。
它们平时生活在海里,能在这深山水库里出现,真是极罕见的巧合。
这种鱼游得快,性子凶,是肉食性的,这一口细牙咬起来可厉害着呢。”
“啊!我想起来了!对,就是颌针鱼!”李伟猛地拍了下手,
“听说这鱼性子烈,但肉特别鲜美,一般店里根本买不到。哈哈,今天可有口福了!”
王春生笑着调侃:“凶是真凶,刚才差点没被它‘加个餐’。”
就在众人围着颌针鱼商量时,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狗吠。
只见叶飞的大白熊像被火烧了屁股似的,从水里蹿了出来,
连身上的水都顾不上抖,转身就对着自己的屁股后面疯咬,却怎么也咬不到;
接着又像追尾巴似的,在原地转起了圈,模样又急又慌。
众人面面相觑,叶飞赶紧跑过去查看——
这才发现,大白熊的大尾巴上,赫然扎着一条刚才还被大家讨论的颌针鱼!
那鱼尖长的嘴己经深深扎进了尾巴里,银色的鱼身在白色的毛发间,不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叶飞好不容易安抚住呜咽着的大白熊,拨开它尾巴上己被鲜血染红的长毛,众人看了都倒吸一口凉气。
情急之下,叶飞掏出匕首,首接把长条的颌针鱼削成了两截——
下半截掉在地上,上半截连带着那致命的针嘴,却还牢牢钉在大白熊的尾巴上。
“这鱼也太凶了!死了都不松口!”站在外围的李磊忍不住咋舌。
叶飞伸手捏紧鱼嘴的两腮,又拿刀子使劲撬,才终于把鱼头从尾巴上弄了下来。
他刚想随手扔掉,李伟连忙喊住:
“别扔别扔!一条半条的也不容易,好歹是大白熊‘钓’上来的,扔了多可惜!”
叶飞无奈地看了眼这个活宝,只得把半截鱼递给他,连地上的那半条也一并给了他。
终于松了口气的大白熊,一个劲地蹭着叶飞的腿,像是在道谢。
叶飞又掏出随身带的云南白药粉,撒在大白熊的伤口上,这才放下心来。
宁如春被刚才的场面吓得赶紧穿上了鞋子,再也不敢光脚下水,生怕步了大白熊的后尘。
这时周老头和李丰年也从上面下来了。
林望舒上前问道:“怎么样,是哪里出了问题了?”
李丰年答道: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水库口子那边的山坡滑了点土下来,刚好堵在了库口上,反倒加固了那儿的承受力——
估摸着再大的山洪也冲不动它,再说这山里哪来的山洪?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决堤了。
按说水流该变小才对,却不知是什么原因,下面山壁上裂了个两尺见方的口子,现在不是从底下慢慢渗水,连大鱼都能从那口子钻过去了。”
林望舒笑着接话:“这可是好事!以后不光不用担惊受怕发大水,还能时不时吃上条大鱼,多划算。”
李丰年呵呵笑了笑,没再多说。
他本就是这样的人,只有聊正事时才会偶尔多讲几句,事儿一说完,便又变回了往常的沉默。
林望舒清楚他的性子,也没把这份安静放在心上。
周老头看见地上那条活的、还有那条断成半截的鱼,惊讶地睁大了眼:
“竟然还抓到了‘针嘴鱼’!这可是山里少见的好东西啊!”
“周大爷,它叫‘针嘴鱼’吗?”宁如春抬头问道,“我姐刚才说,这鱼叫颌针鱼呢。”
“颌针鱼?这名字倒挺贴切。”周老头笑着说,
“老头子不知道这鱼在城里叫什么,‘针嘴鱼’是我自己给它取的名,也有人叫它‘银筷子’。”
“周大爷取的名字也很好呀!”宁如春顺势拍了个小马屁,
“这鱼长得像筷子,又是银白色的,嘴巴还像针,太形象了!”
周老头被逗得乐呵呵的,又问:
“这鱼性子烈,还特别狡猾,你们是怎么抓到的?”
王春生笑着解释:
“这可不是我们的功劳,全是两条狗的本事!
活着的这条,是我的石头抓上来的;
断成两截的那条,是叶飞家的大狗用尾巴‘钓’上来的,哈哈!”
“用尾巴钓上来?”周老头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问,“那大狗的尾巴没事吧?”
叶飞苦笑着摇了摇头,把刚才的事简单说了说。
“抓些鱼,晚上回木房子里做水煮鱼吃!”王浩提议道。
这话正合众人之意,大家立刻“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暗暗较着劲,想看看最后谁抓的鱼最多。
王浩最对周老头的胃口,便陪着周老头一起,在他的指挥下割了不少长藤条,坐在地上编起了简易的渔网。
其他人也分了组,各自忙活起来:
宁如春凑到林望舒和李磊那组,给林望舒打下手,只负责捡他扔过来的鱼;
王春生、李伟和叶飞三人一组,干脆脱了件衣服,把两个袖筒扎起来当渔网用;
李丰年依旧独来独往,找了处安静的水边待着;
淳于溪则什么也没做,只站在边上看着宁如春忙活,偶尔帮她把抓到的鱼放进一旁的小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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