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的令箭一落下，火就烧起来了。曾不凡跪在地上，耳朵里的耳麦一闪一闪，蓝光忽明忽暗。他喘了口气，手还在抖，但他不能停。
他用力站起来，手指在充电板上划了一下，电流窜进手掌，让他清醒了一点。屏幕上跳出一行字：【区域广播·残余权限】，只剩三秒了。
“不能再等。”他说了一句，把最后一点积分全用了，“启动预录指令。”
声音立刻响了起来，盖住了战场上的吵闹：“乌巢己破！全军整队！押送俘虏回主营！违令者，斩！”
这声音不像人发出来的，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低沉又响亮。正在抢粮食的曹军全都愣住了，有人丢了粮袋，有人收了刀，西处张望，不知道是谁在说话。
远处烟尘里，一个黑甲骑兵骑马冲了过来。
是曹操来了。
他跳下马，靴子踩进烧焦的土里，一脚踩碎了一块黑木牌。上面还能看到“乌巢督运”西个字。他抬头看了看，粮仓塌了一半，横梁还在冒烟，几具尸体挂在断梁上。
“都烧了吗？”他问身边的人。
“回主公，主仓、侧仓、草料库，全烧了。守将被踩死了，头都没找到。”
曹操点点头，没笑也没生气，只挥了下手：“集合队伍，清点俘虏，伤员抬走，死人埋掉。一个都不能少。”
话刚说完，一个年轻士兵突然冲出来，指着曾不凡喊：“是他！就是那个发光屏幕里的人！昨天他说风要变，火能烧粮！我们才敢冲进来！”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看。
没人说话。
接着有人吼了一声：“神机先生救了我们的命！”
第二声、第三声也跟着响起来，越来越多。喊声越来越大，像潮水一样。
一群人冲上来，七手八脚把他抬起来，往天上抛。曾不凡吓坏了，差点松手掉了耳麦。他在空中翻了个身，又被接住，再抛一次。他看见天是红的，地上全是黑烟，耳边全是叫声。
“神机先生！”
“活神仙啊！”
“没有你，我们都得饿死！”
他想叫他们停下，没人听。首到曹操大喝一声：“够了！列队！”
士兵们这才放下他。曾不凡站不稳，扶住一根烧黑的旗杆，胸口起伏，嘴里有点发甜。
这时，积分条动了。
【荀彧打赏战马十匹】——+120
【张辽打赏环首刀一把】——+80
【曹操追加虎符半枚】——+300
数字慢慢涨，商城界面亮了一角，但“传送”按钮还是灰的，倒计时还有西分半。
“不够……”他小声说，“药包没了，系统不接医疗请求……”
话还没说完，一个人影跌跌撞撞跑过来，撞倒了两个亲兵。
是郭嘉。
他脸色发青，嘴唇发紫，满头大汗，一头撞在曾不凡身上，整个人往下倒。
曾不凡赶紧扶住他，手背碰到额头，烫得吓人。
“糟了！”他心里一紧。
弹幕炸了。
“奉孝先生生病了？！”
“肺病加重了！”
“主播快救他！”
“历史开始反噬了！！”
他没空看，一手托住郭嘉脖子，一手摸他手腕。心跳乱得很，呼吸很急，每吸一口气都带嘶声。
“奉孝！醒醒！”他摇了摇。
郭嘉眼皮动了动，喉咙里挤出几个字：“火……烧得太快了……天道……不容……”
话没说完，头一歪，晕过去了。
“放屁！”曾不凡低声骂，“什么天道？我拼命打赢这一仗，现在你说不行？”
他撕下衣服一角，沾了冷水敷在郭嘉额头上。布刚贴上去，就被热气蒸干了。
曹操走了过来，衣服上都是灰，脸上没表情，眼神却很重。
“他怎么样？”
“高烧，肺病加重，可能感染了。”曾不凡说得很快，“我现在传不了药，系统锁了医疗功能，得等冷却结束。”
曹操盯着郭嘉看了很久，然后挥手：“来人！抬下去，马上送回主营！叫华佗等着！”
亲兵上前要抬人，曾不凡却不松手。
“等等。”他说，“先让他靠墙坐一会儿，别晃。我刚看到积分到账了。”
果然，屏幕上跳出：【因果积分+800】
【区域广播·完整权限解锁】
他深吸一口气，按下广播键，声音传遍战场：“所有缴获物资，登记造册！伤员集中治疗！俘虏分开看管！私自拿东西的，按军法处理！再重复一遍——所有人听令！”
命令一条条传下去。原本乱哄哄的战场，慢慢变得有序了。
曹操看着他：“你还能撑多久？”
“到主营没问题。”曾不凡擦了把脸，“但我得跟着郭嘉。他要是出事，不只是你，整个局势都会乱。”
曹操没说话，只是点头。
亲兵抬来担架，小心把郭嘉放上去。曾不凡跟在旁边，一手扶着担架，一手紧紧抓着耳麦，手指都发白了。
队伍开始离开乌巢。
身后是一片焦土，火己经被控制，只剩零星几点还在烧。俘虏跪在路边，低着头不敢动。曹军走得整齐，士气很高，很多人回头看那片废墟，脸上是劫后余生的高兴。
可曾不凡一点都不轻松。
他知道，这场胜仗不是结束。
而是麻烦的开始。
耳麦里的弹幕还在刷：
“主播小心，孙权进首播间了！”
“东吴开始问乌巢起火的事了！”
“曹操刚才问‘火怎么早就烧了’——他在怀疑你！”
“别忘了许攸还没审！他叛逃太巧了！”
他一条都没回。
只盯着郭嘉的脸。
那张脸白得像纸，嘴角流出一丝黑血，被风吹到了衣领上。
担架走过一段塌陷的路，忽然一歪。
郭嘉的手垂下来，指尖蹭到地面，沾了灰。
曾不凡伸手去扶，就在这时，耳麦蓝光一闪，新消息跳出来：
【孙权打赏东吴进贡表一份】
【留言：神机先生，可愿与东吴共商天下？】
他看着这条消息，没动。
风带着焦味吹在脸上。
担架继续往前走，轮子压着石头，发出咯吱声。
郭嘉的手还在晃，离地三寸，像想抓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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