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嘀——
这声音曾不凡很熟，是心电监护仪在报警。他刚从地上站起来，膝盖还麻，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的那条线。郭嘉躺在抢救床上，脸色发灰，像蒙了灰，氧气罩下的呼吸很轻，几乎看不到起伏。
医生戴上手套，护士推来除颤仪。
“准备第二次除颤！360焦耳！”
“不行！”曾不凡冲过去，一把按住机器，“他是肺结核！活动期！电击会让他心脏停跳！先用药！链霉素！异烟肼！马上用！”
医生回头看他：“你是医生？有执照吗？谁让你进来的？”
“我没执照，但我学过三千页《传染病学》！”曾不凡喊得脖子冒青筋，“他发烧咳血两年了，瘦成这样，肺肯定坏了！你们一用电，他就会更危险！氧能撑一会儿，药才能救他！信我一次！”
医生愣住，手停在按钮上。
护士小声说：“主任……血氧掉到82了，再不上药不行了。”
医生咬牙：“上氧！调到15升每分钟！皮试来不及了，首接打链霉素0.75克！异烟肼静脉推！快！”
针扎进郭嘉胳膊的那一刻，曾不凡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跪倒。
但他没时间休息。
他从腰间掏出一个牛皮囊，打开扣子，拿出两粒白药片——阿莫西林克拉维酸钾。这是他在现代买的消炎药，系统商城换不起，是他自己带的。
“静脉药起效慢，”他冲到床边，“得先压住细菌。”
护士伸手拦：“不能乱给药！这是违规的！”
“他要是死了，才是最大的问题！”曾不凡一手掰开郭嘉的嘴，一手捏下巴，“奉孝，撑住，这次不是天命，是我用科学救你！”
他把药塞进去，拿起水杯灌下去。郭嘉喉咙动了一下，药咽了。
所有人都看着他，像看疯子。
曾不凡不管。他盯着心电仪，一秒都不敢眨。
嘀……嘀……嘀……
心跳慢，但比刚才稳了。
体温枪“叮”响了一声。
护士低头看：“38.7……等等，十分钟前还是39.8！”
“血氧升到88了！”另一个护士喊。
医生皱眉看屏幕：“不可能这么快……除非……”
他看向曾不凡手里的药瓶。
“这是什么药？”
“杀菌的。”曾不凡握紧药瓶，“杀他肺里的病菌。”
“病菌？”医生冷笑，“你说细菌？”
“对。”曾不凡点头，“它们在他肺里繁殖，吃他的肉，让他发烧、咳血、喘不上气。抗生素就是武器。我这药不够强，但能争取时间。”
医生眼神变了。他没说话，转身下令：“准备胸部CT！马上拍片！我要看肺部情况！”
曾不凡没动。他蹲在床边，手搭在郭嘉手腕上，脉搏弱，但跳得有规律了。
他低声说：“活下来，奉孝，咱们还得回官渡。”
话刚说完，门口传来脚步声。
两个保安走过来。
“这两人怎么进来的？安检呢？”一个问。
护士指曾不凡：“他强行喂药，还不登记身份！”
保安盯他：“你，起来，跟我们去值班室。”
“我不走。”曾不凡没抬头，“他还没醒。”
“由不得你！”保安伸手拉他。
曾不凡猛地抬头，眼睛发红：“你们现在把我带走，他三小时内必死！你们能治病，救不了命！信我一次不行吗？！”
保安被吼住。
医生抬手：“等等。”
他看着CT传回来的图像，眉头越皱越紧。
“左肺上叶大片阴影，边缘模糊，还有空洞……这不是普通肺炎……”
他看向曾不凡：“你说的……是真的？”
曾不凡没回答。他感觉腰间的耳麦轻轻震了一下。
很轻，像蚂蚁爬。
他低头看——屏幕黑着，但边缘闪出一点蓝光，很淡，像湖面的雾。
【目标生命体征稳定】
【时空通道预载中】
【倒计时：03:00】
字很小，一闪就没了。
系统回来了。没坏，还在运行。
他握紧郭嘉的手，低声说：“要回去了，老郭，别掉队。”
保安还在旁边，医生想问话，护士记血压。
没人看到那点蓝光从耳麦流到地面，一圈圈散开，像水波。
“主任，病人血氧92了！”护士喊，“体温降到37.9！呼吸降到24！”
医生冲过去看监护仪，不敢信：“这才二十分钟……链霉素不可能这么快起效……”
“不是药的问题。”曾不凡站起来，挡在床前，“是人的问题解决了。”
“什么人的问题？”
“你们治的是病。”曾不凡看着他，“我治的是命。”
蓝光突然变亮，从地面向上卷，缠住两人脚踝。
保安终于发现不对：“怎么回事？地灯坏了？”
医生抬头，看见曾不凡和郭嘉脚下发光，整个人僵住。
“你们……要干什么？”
“回家。”曾不凡说。
光柱升起，瞬间吞没两人。
保安扑上来拉，只抓到空气。
医生后退，撞到仪器车，针管洒了一地。
最后一眼，他看见郭嘉的手指动了一下，嘴唇张开，好像说了两个字——
“风……起……”
蓝光炸开又消失，像没发生过。
抢救室安静了。
监护仪继续响，床单上有汗和血。
护士捡起一张纸——是曾不凡口袋掉的，皱巴巴的，画着方块图，上面写着：
乌巢粮仓结构图（修订版）
医生拿起药瓶，标签写着：
阿莫西林克拉维酸钾片
他翻看，发现瓶底有一行小字，像手写的：
建安五年，曹营专用，勿与酒同服。
他抬头看空床，嘴动了动。
保安指着天花板：“刚……那光……哪来的？”
没人回答。
窗外，城市亮着灯，救护车鸣笛驶过。
急诊门开，新伤员被推进来。
混乱继续。
千里之外，建安五年，曹军医帐外，守夜士兵突然瞪大眼。
帐篷上方，空气晃了一下。
一道蓝光落下，砸进帐中。
一声闷响。
帐帘掀开，曾不凡满脸灰爬出来，背上背着一个人。
士兵拔剑：“谁？！”
曾不凡抹了把脸，声音沙哑：
“别吵，病人刚退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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