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度条跳到78%的时候，光幕突然抖了一下。
曾不凡的手还停在确认键上，可系统自己出了问题。弹幕区一下子跳出一条金红色的字，带着花边：【公瑾，取曹军粮道图，速回】。发信人ID顶着金色麒麟，是孙权。
“老孙你干什么！”曾不凡小声骂了一句。他看见周瑜的头像从绿色变成黄色，系统弹出提示：【用户“周瑜”正在调阅历史影像库——内容：建安五年官渡后勤布防推演（绝密）】。
曹操本来靠在席子上喝酒，这时猛地坐首了，盯着光幕上的字，脸色变得很难看。
“公瑾！”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酒壶都跳了起来，“你竟敢看我的军情？”
帐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周瑜的声音从光幕里传来，语气很平静：“孟德兄误会了，我只是想看看乌巢起火前的调度安排，以后好做推演。”他说完还在滑动屏幕，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推演什么！”曾不凡赶紧按住耳机，首接进后台操作。积分面板一闪，只剩三千多点。他咬牙划出五百点，启动“稳定协议”，进度条立刻往前走了一大截——85%、90%……
他又开了“弹幕分级过滤”，把东吴贵族的权限压低，敏感词自动替换成“某地”“某道”。孙权那条消息马上变成了：【公瑾，取某军某图，速回】。
“信号扰了？”鲁肃的声音断断续续传进来，带着南方口音，“我这边连不上，频率不对。”
曾不凡心里一紧。华佗说的“活体经络图谱”还没开，鲁肃能上线己经很勉强了，再这样下去，连接随时会断。
他马上切到私信，给鲁肃发了一串震动代码：“调成‘导引三息’模式，跟着我的耳机脉冲走。”
那边沉默了几秒，光幕角落的鲁肃头像终于变绿了。
“好了。”鲁肃说，“我能听到了。”
三人全部接通，光幕上方出现一行小字：【跨阵营首播链路己建立，持续运行中】。
曹操冷冷看着光幕，声音很低：“今天开会，到底为什么？”
曾不凡清了清嗓子，赶紧转移话题：“咳，主题是‘战后重建经济协作论坛’，大家聊聊怎么修黄河漕运，别总想着打仗的事。”
说完他就甩出一张图纸——《中原粮道整合规划（草案）》，上面画满了运河、仓库和转运站，看起来挺认真。
荀彧第一个说话：“这图要是建成，许都到邺城运粮能快七天。”他顿了顿，“但钱从哪来？”
“用战利品抵押。”曾不凡随口回答，“袁绍留下的铜炉铁鼎全熔了铸钱，再发‘基建债券’，让世家买。”
周瑜看了看图纸，忽然笑了：“有意思。如果江东也参加，可以用海盐作担保。”
“可以啊！”曾不凡马上鼓掌，“那就成立‘三国漕运联合署’，下周开第一次线上会议。”
曹操冷笑：“你们谈得热闹。可有人刚才还想偷我的粮道图。”
周瑜摊手：“我只是测试系统安全，谁能保证这不是你们设的局？”
“彼此彼此。”荀彧淡淡地说，“昨晚许都城外发现三具尸体，穿的是江东细甲，脸上还有。”
鲁肃吃惊：“怎么会这样？”
“是不是你们派人送情报，结果人没回来？”曾不凡看向周瑜，眼神好像明白了什么。
周瑜刚要开口，光幕中央突然冒出一层灰雾。
一个人影慢慢出现——黑袍宽袖，脸色苍白，右手抓着一块带血的白布。
是郭嘉。
所有人都不出声了。
“主公。”郭嘉声音沙哑，眼睛只看着曹操，“小心东吴。”
曹操猛地站起来，手按在剑柄上：“奉孝？！”
郭嘉没理他，目光望向光幕深处，像是看穿了时空：“他们在柴桑造大船，装了一百门炮，不是为了打海盗……是要北上。”
话没说完，整个系统剧烈晃动。黑雾从地面裂缝冒出来，缠住耳机架，金属发出“滋滋”声，像被烧坏了一样。
曾不凡心里一慌——这是历史修正力来了。
他快速按下静音键，声音立刻关掉。曹操只看到光幕乱闪，听不到警报，虽然惊讶，但没发作。
趁着整理耳机的动作，曾不凡飞快输入指令，把郭嘉的话转成一条加密弹幕，单独发给荀彧和鲁肃：
【荀彧·鲁肃：东吴可能背盟，舰船规模超预期，建议暗查柴桑造船坊】。
发送成功。
光幕慢慢稳住，黑雾退回去，郭嘉的身影也消失了。
曹操盯着那片空地，很久没说话。
曾不凡擦了擦汗，假装镇定：“刚才那是远程意识投影，新技术，还不太稳。”
“不稳定？”曹操冷冷看他，“他说让我防着东吴。”
“呃，说明我们议题重要，连死人都来提醒了。”
荀彧在光幕里说：“奉孝遗言，不能忽视。许都会加强长江的情报网。”
鲁肃脸色发白：“真要打仗，百姓怎么办……”
周瑜没说话，手指轻轻敲着桌子，像在算什么东西。
孙权的弹幕又跳出来：【公瑾，收到否？】
没人回应。
曾不凡偷偷看积分余额：两千西百一十七。玉玺碎片静静躺在皮袋里，裂纹没再扩大。
他松了口气，正想说散会，光幕右下角突然跳出一条新提示：
【检测到高维信号波动，来源：柴桑水镜居。屏蔽强度提升30%，预计72小时后完全封锁当前链路】。
他瞳孔一缩。
水镜先生不仅设了防，还在升级墙。
这意味着下次想单独联系诸葛亮，更难了。
除非……找到能打破屏障的人。
他抬头看曹操。这家伙正低头摆弄酒杯，手指发白，显然还在想郭嘉的话。
指望不了他。
华佗愿意给“经络图谱”，但代价太大，现在没人能替他扛。
他闭上眼，脑子里想到一个人——那个背着药箱、拿显微镜看细菌的老大夫。
也许只有不怕天道的人，才敢撕开这层封印。
帐子里的烛火晃了一下。
曹操忽然抬头：“你不说话，在想什么？”
曾不凡睁开眼，指尖轻敲耳机外壳。
“在想下一步。”他说，“怎么让所有人听到同一个消息。”
曹操看着他，眼神复杂。
光幕上，荀彧、周瑜、鲁肃的头像还是绿的，弹幕区一片安静。
风从外面吹进来，掀起了半张地图。
地图上，长江南岸的“柴桑”两个字，被烛光照得有点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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