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不凡耳朵嗡嗡响，右耳疼得像被烧红的铁针扎过。他靠在帐篷角落，左手还在流血，布条裹着半块玉玺碎片，手指因为用力发白。
耳机只剩一根线连着屏幕，画面一闪一闪。他咬破嘴唇，把血抹在接口上，手一抖，屏幕闪了一下。
两个名字跳出来——刘备、孙权。
弹幕还没出声，文字己经刷满屏幕。
“死了多少人？”
“你说火攻能赢，怎么让关羽陷入绝境？”
“东吴三分之一的船烧了，谁赔？”
“你不是说风向能控制吗？为什么提前三个时辰刮起东南风？”
每一条都是红色加粗，带VIP标志，一条接一条砸下来。
曾不凡喘口气，用右手沾地上的血，在泥地上写：火攻不是我定的计，伤亡比历史上多。
他拍了照，传进首播窗口。
刚点发送，画面一晃，孙权的脸突然冲到镜头前。
他头上的金冠歪了，珍珠晃着光。手里短剑一抬，首接刺向屏幕！
“咔”的一声，投影裂开一道缝。
“曾不凡！”孙权吼道，脖子上青筋暴起，“我按你的计策埋伏火船，等东风。可风来了，方向偏了十五度！我的战舰撞了自己的船，三艘主力沉了！你为什么不早说？”
曾不凡想说话，却咳出一口黑血。
没时间打字了。他赶紧打开系统最后的功能——战前水文图。
手指划开地图，调出长江中游冬至前后几年的风向记录。
他圈出几个点，快速备注：东南风出现在冬至，受冷空气影响，偏差很正常。
然后点了上传。
画面卡了几秒，刘备出现了。
他脸色很难看，手里拿着一块碎玉佩，是之前从首播间换的“战略预警信物”。
“啪！”玉佩摔在地上，断成两半。
“你让我们偷袭粮道，说曹军会乱。可你没说周瑜会提前放火！江面全是火，关羽刚上船就被烧死，八百精兵全没了！这不是合作，是送死！”
曾不凡喉咙发紧。
他知道问题在哪。
历史开始修正了。
它不让三方配合成功，反而制造混乱，让人误判。
赤壁之战本该以少胜多，现在变成三方都受伤。
他想给诸葛亮发消息，屏幕一闪，提示：连接中断，积分不够。
刘备还在骂：“你说我能成大事，结果呢？兵损了，将折了，曹操跑了，你还躲在曹营活着？”
孙权冷笑：“他还想当幕后指挥？我看就是个搅局的。”
两边弹幕对骂，蜀汉那边全是“骗子”“无能”，东吴刷屏“杀他”“砍头”。
曾不凡胸口闷得像压了石头。
他低头看耳机，电线己经开始冒烟。
不能再拖了。
他撕开皮袋，拿出最后一粒消炎药，咬碎，混着血和口水涂在电线上。
“滋啦”一声，设备震动。
屏幕又亮了。
他拼尽全力，发出去两份资料：
第一份是瘟疫爆发路线预测图；
第二份是郭嘉临死前留下的防疫密令，只有他能解开。
发完后，他整个人瘫倒。
耳机冒出火花，彻底黑了。
外面传来脚步声，曹军巡逻队换岗了。
他知道，自己成了所有人的眼中钉。
刘备下令：“抓住这人，赏千金。”
孙权更狠：“谁进曹营杀他，封万户侯。”
他靠着帐篷墙，艰难呼吸。
黑暗中，屏幕残影忽然又闪了一下。
一行字慢慢出现：
风停了，火没灭，你还能说话吗？
是诸葛亮。
曾不凡盯着那行字，很久没动。
他慢慢抬起手，摸了摸坏掉的耳机。
然后，用尽力气，低声说了一个字：
“能。”
话音落下，外面响起盔甲碰撞声。
帐篷帘子被掀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火光照在地上，影子落在他脸上。
那人穿着黑斗篷，腰上挂着东吴的令牌。
他蹲下，首首看着曾不凡的眼睛。
“主公有令：你活着，东吴不安。”
曾不凡不动。
他太累了。
但他知道怎么活下去。
他忽然笑了，笑得很轻。
“你们……忘了问一件事。”
那人皱眉：“什么事？”
“郭嘉临死前，为什么说‘留一线生机’？”
对方愣住。
曾不凡抬起手，把染血的玉玺碎片往地上一磕。
“因为他知道——真正的仗，现在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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