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不凡靠着断墙，右手还贴在烧焦的木板上。血从虎口流下来，在地上积了一小滩。
耳机黑了，屏幕裂了。他刚才用最后一点力气把东西发了出去，现在连抬手都做不到。
风吹进来，帐篷晃了一下。他喘了口气，左手摸到一块玉玺碎片，上面有血，己经干了。
嘴里很苦，是药和血的味道。嘴唇裂了，一动就疼。
突然，眼前闪出一行字：
“先生可知，乱世止戈，不在兵锋，而在共患？今疫将起，可借势促和。”
落款：诸葛亮。
曾不凡盯着那行字看了三秒，没说话。
接着又跳出一条消息，是语音转的文字：
“老夫华佗。江边湿气重，不出十日必有大疫。我有《瘴疠防治十三方》，能防病，但需要人帮忙分发。”
后面是一串看不懂的编码。
他眨了眨眼，确认自己没看错。
华佗联系他了。
不是系统推送，是对方主动找来的。
曾不凡坐首身体，背靠着墙。疼得他吸了口气，但他还是继续动。
他用匕首挑开皮囊，里面只剩半粒药。他没吃，而是蘸着血，在一块焦木板上写字。
第一句：疫起无分敌我。
第二句：救一人=存一军。
第三句：奉孝遗策可破局。
写完后，他把匕首插进地里，伸手去拿耳麦。
接口还在冒烟，很烫。他把药碾碎涂上去，再按住充电片。
“滋——”
电流窜上来，手臂抖了一下。
光幕闪了两下，终于恢复。
他在郭嘉的记录里翻，找到一段加密文字：“肺疾非独症，寒热相激，必成大疫。”
解码后，时间和地点都对上了。
爆发点就在三方军队撤退后的江岸低洼处，那里还有不少伤兵。
他调出地图，标红五个危险区域。把华佗的方子和郭嘉的预警合在一起，做成一张图，名字叫《疫源预警图》。
做完这些，积分为0。
系统提示：定向传送功能开启，还能用一次。
他点了三次发送。
收件人：诸葛亮、华佗、曹营医官署。
发送成功。
光幕立刻黑了。
他靠在墙边，手垂下，手指还在抖。
外面很安静。巡逻队刚走，火把声远了。
他知道曹操发布了悬赏令。
“抓到曾不凡的人，赏万户侯！”
这条公告几分钟前弹出来，他当时忙着整理资料，没看弹幕。
但现在他也明白，所有人都在找他。
刘备要抓他，孙权要杀他，连曹操也下令通缉。
他曾是曹营的军师，现在却成了没人管的逃犯。
可他还活着。
而且刚刚做了一件事——把“瘟疫”变成了一张牌。
不是武器，是绳子。能把三方拉到一起的绳子。
只要他们知道，病比刀更可怕，死不分阵营，就有机会改变局面。
他闭上眼，耳朵嗡嗡响。
右耳很疼，像被钉住了一样。
他伸手一摸，手指沾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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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动。
来的是曹军士兵，穿着铠甲，提着灯。
那人站在废墟口，举灯照了照。
光照到曾不凡脸上。
他没躲。
那人愣了一下，把灯举高了些。
曾不凡看着他，声音沙哑：“你是医官署的？”
那人没回答，低头看了看腰间的令牌。
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张纸。
是《疫源预警图》的打印版，边上烧焦了。
“刚才这图突然出现在案台上。”他说，“大人问，这是谁送的？”
曾不凡没说话。
他抬起手，指了指耳朵。
“听不见你说什么。”
那人皱眉：“你就是曾不凡？”
曾不凡笑了笑，嘴角碰到伤口，疼了一下。
“我不是神。”他说，“但我还能当一次引线。”
马蹄声又响起。
这次是两匹马。
尘土从墙缝落下。
曾不凡把玉玺碎片塞回布袋。
手还在抖，但眼神稳了。
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三方都会收到图。
有人不信，有人会查，有人会马上行动。
这场瘟疫，要么让所有人完蛋，要么逼他们坐下来谈。
他抬头看天。
云太厚，看不见星星。
但他记得地图上的标记。
七十二小时内，第一个病人就会出现。
到那时，没人能装不知道。
他慢慢闭上眼，压低呼吸。
远处，曹营亮起新的火把。
不是巡逻，是集结。
他不知道是不是冲他来的。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待在这儿了。
他撑着地面想站起来。
左腿一软，膝盖砸在地上。
他咬牙，用手扶墙，一点点往上爬。
指尖磨破，血流进砖缝。
终于站起来了。
他扶着墙，往废墟深处走。
每一步都很疼。
走到第三根塌柱后，他停下。
从怀里掏出一面小镜子——系统商城送的，一首没用过。
他对着月光，把镜子斜着举起。
闪了三下。
是信号。
发给谁的，他自己清楚。
做完这个动作，他靠着柱子坐下。
呼吸越来越沉。
他知道，现在只能等。
等有人看懂那张图。
等第一声咳嗽响起。
等这场仗，真正开始。
他松开镜子，让它掉进泥里。
头一点一点，意识模糊。
快昏过去时，他听见了一声闷响。
从江面传来。
像船撞岸，又像营帐的门被人推开。
他睁开眼，只说了一句：
“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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