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痒意来得又急又快，仿佛有无数只无形的蚂蚁，顺着苏嫣然的脖颈爬了进去，沿着她每一寸娇嫩的肌肤，开始了疯狂的啃噬。
起初，她只是觉得有些不自在，以为是新衣的领子有些扎人。
可当她下意识地伸手挠了一下之后，那感觉便如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嗯……”
她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难耐的闷哼，那张原本因得意而绽放的芙蓉面，此刻微微蹙起，染上了一丝烦躁与痛苦。
她又忍不住伸手，隔着那层华美的流光锦，用力地抓挠着自己的后背。
指甲与丝绸摩擦，发出“沙沙”的细微声响，在这寂静的门廊下，显得格外清晰。
“嫣然，怎么了？磨磨蹭蹭的，还不快走。”
柳氏己经走出几步，发觉女儿没有跟上，便回头催促了一句，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
可当她看清苏嫣然的模样时，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只见苏嫣然的脖颈处，己经浮现出了一片不正常的红晕，并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开来。
而她的双手，正毫无仪态地在自己身上西处抓挠，那张漂亮的脸蛋也因为极度的不适而扭曲起来，再不见方才的半分得意。
“痒……母亲……好痒……”
苏嫣然的声音里己经带上了哭腔，她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那股痒意像是长了脚，从后背到前胸，从手臂到腰腹，所过之处，燎原之火般地燃烧起来，让她恨不得立刻撕开身上这件华服，将自己的皮肉都抓烂。
“怎么会这样？”柳氏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女儿，“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发痒？”
她的心，在这一刻沉到了谷底。
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从她脑海中冒了出来。
是那件衣服！
可是，怎么会？
这衣服明明是给苏沐雪那个贱人准备的，怎么会应验在自己女儿身上？
难道是张嬷嬷拿错了？
不，不可能，这件衣服是按照苏沐雪的身形做的，嫣然穿上虽然合身，但袖口处明显短了一寸。
柳氏的脑中一片混乱，惊疑与恐慌交织成一张大网，将她牢牢困住。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用一种极其锐利和怨毒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了房间里那个依旧静静站立的身影。
苏沐雪！一定是她搞的鬼！
然而，对上她的视线，苏沐雪的反应却是一脸的茫然与惊慌。
她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门口的骚乱。
“妹妹……妹妹这是怎么了？”
她提着裙角，小心翼翼地跑了出来，脸上写满了焦急与关切，那份真挚，任谁也挑不出一丝错处。
她跑到苏嫣然身边，看到她脖颈和手腕处露出的皮肤上，己经起了一片片触目惊心的红疹，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呀！怎么会这样！好吓人！”
她惊呼一声，本能地伸出手，想要去拉住苏嫣然还在疯狂抓挠的手。
“妹妹，别抓了！再抓就要破皮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仿佛比苏嫣然还要痛苦。
“滚开！别碰我！”
苏嫣然此刻己经被那股钻心的奇痒折磨得失去了理智，她一把推开苏沐雪，力道之大，让本就“病弱”的苏沐雪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险些摔倒在地。
半夏连忙冲上来扶住她，一脸愤愤不平。
“你！”一旁的苏文博见状，指着苏沐雪就要发作，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柳氏一声厉喝打断了。
“都给我住口！”
柳氏此刻心乱如麻，但多年掌家的威严还在，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当务之急，不是追究责任，而是赶紧解决嫣然身上的问题。
若是被人看到尚书府的二小姐，在嫡姐的院子里出了事，传扬出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快！快扶二小姐进去！”柳氏厉声吩咐着跟来的丫鬟婆子。
众人七手八脚地将己经有些神志不清的苏嫣然扶回了房间里。
苏嫣然一沾到床，便不顾一切地在柔软的被褥上翻滚摩擦，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那件原本华美无比的流光锦，此刻被她揉搓得不成样子，皱巴巴地贴在身上，看上去狼狈又可笑。
“母亲！痒死我了！我好难受啊！快找大夫！快找大夫！”苏嫣然哭喊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妆容尽毁。
柳氏看着女儿痛苦的模样，心如刀绞，她一边命人立刻去请府医，一边死死地盯着苏沐雪，一字一句地问道：“苏沐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苏沐雪被她看得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半夏身后躲了躲，声音颤抖地回道：“我……我不知道啊……方才还好好的，怎么会……”
空间虐渣一时爽，一直虐渣一直爽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空间虐渣一时爽，一直虐渣一直爽最新章节随便看！她说着，目光落在了苏嫣然身上那件碍眼的衣服上，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里闪过一丝“恍然大悟”的光芒。
“母亲！”她急切地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和猜测，“女儿……女儿曾听府里的老人说过，有些人体质特殊，天生就对某些东西犯冲，像是花粉、柳絮，甚至是新衣服上的浆料，一旦沾了身，就会像妹妹这样，浑身起红疹，发痒不止，这叫……叫‘过敏’！”
“过敏？”
柳氏皱起了眉头，这个词她听着有些陌生，但其中的意思，她却大致明白了。
苏沐雪见她似乎听进去了，连忙继续“解释”道：“是啊！妹妹的身子一向娇贵，定然是这种体质！这件衣服是云锦阁新赶制出来的，上面定然还留着未散尽的浆料，所以妹妹一穿上，就……就犯了病！”
这番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天衣无缝。
它完美地将问题的根源，从“衣服有毒”，转移到了“苏嫣然体质特殊”之上。
如此一来，既保全了柳氏和云锦阁的名声，又为眼前的状况找到了一个最体面的台阶。
柳氏看着苏沐雪那张“急于”为自己开脱、却又“歪打正着”说出真相的脸，心中的怒火与杀意，硬生生被一股无法言说的憋屈给堵了回去。
她明知道事情的真相绝非如此，可她却一个字都无法反驳。
因为苏沐雪提出的，是她此刻唯一能够接受，也必须接受的解释。
否则，她要如何向众人解释，为何一件新衣裳会让人变成这样？
难道要她亲口承认，是自己想用这件毒衣去害苏沐雪，结果却害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吗？
“那……那该如何是好？”柳氏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她现在只能顺着苏沐雪的话往下说。
“快！快把衣服脱下来！”苏沐雪的反应比她还快，立刻大声指挥起来，“衣服脱了，病根就除了！再用干净的凉水为妹妹擦拭身体，能缓解痒意！”
她转头对还愣着的半夏吩咐道：“半夏，快去打一盆干净的井水来，多拿些布巾！”
半夏如梦初醒，应了一声，飞快地跑了出去。
苏沐雪则一脸焦急地冲到床边，对着苏嫣然的丫鬟们喊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帮二小姐把外衫脱下来啊！”
丫鬟们如蒙大赦，连忙上前，七手八脚地开始解苏嫣然的衣带。
苏嫣然此刻己经痒得快要昏厥，哪里还顾得上挣扎，任由她们将那件华丽又致命的流光锦从自己身上剥离。
当那件外衫被扔在地上的瞬间，所有人都看到，苏嫣然里衣覆盖下的肌肤，己经是一片通红，上面布满了被她自己抓出的一道道血痕，惨不忍睹。
柳氏看到这一幕，心疼得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完了。
嫣然这副模样，别说是参加赏花宴艳压群芳了，恐怕接下来的十天半个月，都无法见人了！
她精心策划的一切，竟然以这样一种荒诞又可笑的方式，尽数报应在了自己女儿的身上。
此时，半夏己经端着水盆跑了回来。
苏沐雪亲自拧了一块湿布巾，递给柳氏，声音里满是“关切”与“自责”：“母亲，您快给妹妹擦擦，都怪我，若不是我让妹妹试穿这件衣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女儿真是罪该万死……”
她说着，眼圈一红，竟像是要哭出来一般。
柳氏接过布巾，看着眼前这个“懂事”到令人发指的嫡女，胸口的气血一阵翻涌，几乎要呕出血来。
罪该万死？
我看你是得意万分吧！
可她偏偏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甚至还要承了她的情。
她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用颤抖的手，为苏嫣然擦拭着发烫的皮肤，声音嘶哑地说道：“不怪你……这怎么能怪你……是我家嫣然……是我家嫣然没这个福分……”
这句话，说得咬牙切齿，充满了无尽的恨意。
苏沐雪只是低下头，做出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眼底却滑过一丝冰冷彻骨的笑意。
是的，苏嫣然没有这个福分。
这个“福分”，还是留给你自己，慢慢享用吧。
接下来，院子里又是一阵人仰马翻的忙乱。
柳氏最终也顾不上去找苏沐雪的麻烦了，带着还在哭喊呻吟的苏嫣然，在一群下人的簇拥下，狼狈不堪地匆匆离去。
房间里，终于又恢复了寂静。
地上，那件湖绿色的流光锦，像一条被遗弃的死蛇，静静地躺在那里，上面的银线芙蓉，依旧闪烁着冰冷的光。
半夏看着那件衣服，又看了看自家小姐，眼神里充满了敬畏与崇拜。
她终于明白，小姐，是真的不一样了。
苏沐雪走到梳妆台前，重新坐下，对着镜中那张苍白却沉静的脸，淡淡地开口。
“半夏，时辰不早了。”
“把柜子里那件月白色的旧裙子找出来吧。”
“我们，也该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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