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烨刚将改良完成的火铳举起，正要请张老头品评，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急促的号角声。那声音尖锐而急促，划破了军营的宁静，像一把利刃刺入每个人的耳膜。
张老头猛地站起身，手中的烟袋“啪”地掉在地上。“是烽火台的号角！”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嘶哑，脸上的皱纹仿佛在这一刻更深了。
库房外顿时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林烨跟着张老头快步走出军械库，只见整个军营如同被捅了的马蜂窝，士兵们从各个营帐中涌出，慌乱地披甲持械。
“看那边！”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林烨顺着众人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方的山脊上，一道黑色的狼烟笔首地升向天空。在那道主烟柱旁边，还有两道较细的烟柱——三烟并举，这是最高级别的警报。
“三烟...”张老头的脸色变得惨白，“蒙古主力来了。”
军营中的混乱突然变得有序起来。各级军官的呵斥声此起彼伏，士兵们开始按照编制集结。林烨注意到，尽管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紧张，但动作却异常迅速——这显然是一支经历过战火洗礼的军队。
王将军的身影出现在中军帐前，他己经披挂整齐，铁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各部整队！火铳手到东侧列阵！骑兵备马！”他的声音如同战鼓，沉稳有力。
一个传令兵飞奔而至，在王将军面前单膝跪地：“禀将军！烽火台传讯，约五千蒙古骑兵自野狐岭方向而来，距此不过三十里！”
三十里。林烨在心中快速换算——对于骑兵来说，这不过是半个时辰的路程。
王将军面色凝重，转头对身旁的副将道：“传令下去，老弱伤兵立即退入城内，其余人等依计布防。”他的目光忽然落在林烨身上，“你，随我来。”
林烨心头一紧，快步跟上。王将军边走边问：“听说你在改进火铳？”
“只是些小改动，将军。”林烨谨慎地回答。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王将军脚步不停，“军械库里还有多少可用的火器？”
“约二百支火铳，但能立即使用的不足百支。”张老头不知何时跟了上来，接口答道。
王将军眉头紧锁：“太少了。蒙古人这次来得蹊跷，刚打完一场，按理说不该这么快又卷土重来...”
他们登上营地的瞭望台。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远方升起的狼烟，以及更远处地平线上扬起的尘土。林烨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战争的迫近——那不是史书上的文字，而是实实在在的威胁。
“你看，”王将军指向远方的烟柱，“狼烟起自三道梁子烽火台，说明蒙古人是从那个方向来的。但那里地势险要，本不该是主力进攻的方向...”
他的话还没说完，西侧突然又升起一道狼烟，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
“不好！”王将军猛地捶在栏杆上，“声东击西！他们的主力在另一边！”
整个军营顿时哗然。军官们的呼喊声变得更加急促，部队开始重新调动。林烨看到士兵们脸上开始出现恐慌的神色——显然，这个变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将军，西侧防务空虚啊！”一个满脸是汗的军官奔上瞭望台，“大部分兵力都调到东边了！”
王将军面沉如水，片刻后果断下令：“命东侧部队分兵一半驰援西侧。骑兵队先行阻击，为步兵布阵争取时间。”
命令一道道传下去，整个军营如同一个被突然拨动的棋盘，每个棋子都在匆忙移动。林烨看着这一切，突然开口道：“将军，或许火铳队可以...”
王将军锐利的目光扫过来：“说！”
“火铳射程较弓箭为远，”林烨快速说道，“若在西侧高地布置火铳队，或许可以阻滞敌军先锋，为部队调动争取更多时间。”
张老头在一旁倒吸一口凉气：“小子，你可知道火铳队若被骑兵冲阵，那就是死路一条！”
“不需要硬拼，”林烨的脑子飞快转动，“只需要占据高地，分段射击，打乱他们的冲锋节奏。而且...”他想起刚才改良的那支火铳，“若是所有火铳都经过紧急改良，射速和精度都能提升。”
王将军死死盯着西侧越来越近的烟尘，突然喝道：“准！张老头，带你的人把所有能用的火铳都搬出来！林烨，我要你在半个时辰内，尽可能多地改进火器！”
这是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林烨看着将军眼中决绝的神色，只能咬牙应道：“遵命！”
军械库顿时变成了一个临时的兵工厂。林烨指挥着十几个工匠，按照他刚才的方法对火铳进行紧急改进。锉刀与铁器碰撞的声音、工匠们急促的喘息声、远处传来的号角声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奇异的紧张氛围。
“引药池再深半分！”林烨一边自己动手，一边指导着其他人，“注意壁厚，不可过薄！”
张老头带着几个老兵在分发火药和弹丸。老兵的双手依然在微微颤抖，但动作却异常熟练，每一个步骤都精准无误。“省着点用，”他嘶哑地提醒着，“这些火药还得撑到援军到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西侧的烟尘越来越近，己经隐约可以听到闷雷般的马蹄声。林烨额上的汗水滴落在火铳上，立刻被滚烫的金属蒸发。
就在此时，一个浑身是血的探马冲进军营，嘶声喊道：“蒙古先锋己突破第一道防线，距此不足十里！”
王将军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火铳队还有多久？”
林烨看着地上刚刚改进完成的五十多支火铳，深吸一口气：“可以了！”
“好！”王将军的身影出现在库房门口，“火铳手立即前往西侧高地！张老头，你带路。林烨，你随我来。”
林烨一愣：“将军，我也可以...”
“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王将军的目光如炬，“我要你在战场上，随时指出火铳队的不足。这场仗若是能活下来，我要你改进更多火器。”
这是信任，也是沉重的责任。林烨重重点头，随手抓起一支刚刚改进好的火铳，跟着王将军冲出军械库。
军营外，三百名火铳手己经列队完毕。他们中大多面带惧色，但握枪的手却稳如磐石。更远处，蒙古骑兵扬起的尘土己经清晰可见，如同即将到来的风暴。
王将军翻身上马，朗声道：“弟兄们！今日或许我等都将葬身于此，但只要我们多撑一刻，城中的父老就多一分生机！大明江山，就在你我手中！”
“杀！杀！杀！”士兵们的呐喊声震天动地。
林烨握紧了手中的火铳，看着远方越来越近的骑兵洪流，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历史不再只是书本上的文字，而是他即将亲身经历的生死时刻。
作者“鸡蛋壳里的番薯仔”推荐阅读《我在明朝搞火器》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X1NQ/)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