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4月的H市，春风己经染绿了城郊的田野，却没能立刻吹热冷清的产业园。杜孟站在H市经济开发区的空地上，脚下的水泥地还留着去年施工的痕迹，西周的标准厂房大多挂着“待租”的牌子，只有零星几家小型加工厂在运转，门口的货车稀稀拉拉，完全没有同类城市产业园的热闹景象。他手里捏着一份H市近三年的GDP报表，数据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心头——2012年增速3.2%，2013年2.8%，2014年勉强回升到3.5%，连续三年在全省14个地市里排倒数第二，而“毒品问题”正是压在H市经济头上的最大一块石头。
“杜市长，这是开发区今年的招商情况，到现在只签了3家小企业，都是本地的，投资总额还不到5000万。”开发区主任老周跟在旁边，语气里满是无奈，“之前我们去珠三角招商，人家一听说我们是H市，第一反应就是‘你们那儿是不是到处都是毒贩’，要么首接拒绝，要么找借口推脱，根本不给我们介绍的机会。”
杜孟抬头看向远处的边境线，隐约能看到货车驶过的影子——那里曾经是毒品运输的“通道”，现在虽然被专班切断了，可“H市是毒品重灾区”的印象，在企业家心里还没消除。他想起上个月去东城区康复中心时，李伟说的话：“杜市长，要是有大工厂来咱们这儿，我肯定好好干活，让他们知道我们吸过毒的也能当好人。”是啊，只有企业来了，就业多了，老百姓的日子好了，H市的“坏名声”才能真正改掉。
“老周，准备一下，下周我们去珠三角招商。”杜孟突然开口，眼神里带着笃定，“这次不搞虚的，就拿‘扫毒成效’说话——把H市的治安数据、康复中心的运营报告都整理好，做成对比图，让企业家们亲眼看看，H市现在不一样了。”
“拿扫毒成效招商？”老周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亮了，“这主意好！之前我们总说‘交通便利’‘劳动力便宜’，可人家根本不信，现在有扫毒的实打实战果，他们肯定会动心！”
接下来的一周，杜孟亲自牵头准备招商材料。他让专班整理了H市扫毒后的“治安数据对比图”：2014年扫毒前，刑事案件年发案率1.2万起，其中毒品相关案件占30%；2015年第一季度，刑事案件发案率降至4800起，毒品相关案件仅占5%，破案率从30%提升到85%。他还让康复中心整理了《运营报告》，里面有学员就业数据、复吸率变化、企业合作案例，甚至附上了李伟、陈娟等学员的工作照片和企业评价。
“还要加个‘企业安全保障承诺’。”杜孟看着材料，突然想起之前企业家最担心的“员工安全”问题，“里面写清楚，开发区会配备专门的治安巡逻队，24小时值班；企业员工如果遇到涉毒问题，专班会优先处理；康复中心的学员如果在企业工作出现问题，我们会及时协调，绝不让企业受损失。”
4月15日，杜孟带着招商团队，坐高铁前往珠三角的东莞——这里是电子企业、制造业的聚集地，也是H市之前招商最受挫的地方。高铁上，老周拿着招商手册，反复翻看：“杜市长，您说这次能成吗？我心里还是有点没底。”
“能成。”杜孟看着窗外掠过的农田，语气坚定，“我们拿的是‘实料’，不是‘空话’。企业家们最看重的是‘安全’和‘稳定’，只要让他们相信H市现在安全了，能赚钱，他们就会来。”
当天下午，“H市招商推介会”在东莞某酒店的会议室举行。杜孟原本以为只会来十几家企业，没想到来了近五十家，大多是电子、农产品加工、物流行业的老板——有的是被“扫毒成效”吸引来的，有的是抱着“看看再说”的心态，还有几个是之前拒绝过H市的，想看看“是不是真的变了”。
推介会一开始，杜孟没有像其他城市的招商官员那样“夸夸其谈”，而是首接投影出H市的“治安数据对比图”：“各位老板，今天我不跟大家说H市有多少优惠政策，先跟大家说一个事实——2014年以前，H市确实是毒品重灾区，刑事案件多，投资环境差，所以大家不愿意来，我理解。但现在，经过一年的扫毒，我们打掉了以张彪为首的保护伞，切断了从缅甸来的毒品供应链，刑事案件下降60%，毒品案件下降83%，现在的H市，晚上十点出门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台下立刻响起一阵议论声，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举手提问——是东莞某电子企业的老板刘建明，之前H市招商团队找过他三次，都被他拒绝了：“杜市长，您说的这些数据，我们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毕竟‘数字’是可以做手脚的。”
杜孟早料到会有这样的质疑，他拿出手机，打开H市公安局的官方公众号，调出“每月治安播报”：“大家可以看一下，我们的治安数据每个月都会公开，包括案件类型、破案率、处理结果，大家也可以派员工去H市实地考察，住几天，感受一下真实的治安情况。另外，我这里有一份康复中心的运营报告，里面有300名戒毒学员的就业情况，其中28人在东莞的企业工作，包括刘总的同行——东莞诚信电子的王总，他去年招了5名H市康复中心的学员，现在都是车间的骨干，王总也来了，大家可以问问他。”
坐在台下的王总站起来，笑着说：“确实，那5个小伙子很能干，踏实、肯吃苦，比有些刚毕业的大学生还靠谱。我去年去H市考察过，晚上在老城区逛了一圈，没看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跟以前听说的完全不一样。”
台下的议论声渐渐变成了“认可”，又有几个老板举手提问，大多是关于“劳动力成本”“物流配套”“政策优惠”的问题，杜孟都一一解答：“H市的劳动力成本比东莞低30%，而且我们有职业技术学院，能为企业定向培养技术工人；物流方面，我们正在扩建高速出口，打通产业园到边境口岸的专线，以后货物运输会更方便；政策上，企业只要投资超1亿元，我们会免前三年的土地租金，还会提供50%的贷款贴息。”
推介会进行到一半，杜孟邀请大家观看一段视频——是H市康复中心和产业园的实拍画面：学员们在培训室里学技能，在企业车间里工作；产业园里的工人下班后在公园散步、打球；晚上的老城区，路灯明亮，夜市热闹，完全没有“毒品重灾区”的影子。
视频放完，刘建明再次举手，语气比之前诚恳多了：“杜市长，我想知道，如果我们去H市投资，员工的安全能得到保障吗？比如会不会有吸毒人员骚扰员工？”
“绝对不会。”杜孟的语气很坚定，“我们在产业园周边建了3个治安岗亭，配备了20名专职巡逻民警，24小时巡逻；企业员工如果遇到涉毒问题，只要打110，专班的人会在15分钟内赶到；另外，我们正在推进‘无毒社区’建设，每个社区都有禁毒志愿者，发现涉毒线索会第一时间上报。”
刘建明沉默了几秒，突然站起来说：“杜市长，我决定了，去H市投资！我计划投资10亿元，建一个电子生产基地，主要生产手机配件，预计能带动2000人就业。”
台下瞬间响起热烈的掌声，其他老板也纷纷表态——有几家农产品加工企业说要去H市考察，计划利用H市的边境优势做进出口贸易；还有一家物流公司表示想在H市建分拨中心，打通珠三角到东南亚的物流通道。
推介会结束后，刘建明单独找到杜孟，握着他的手说：“杜市长，其实我之前对H市有偏见，今天听了您的介绍，又看了视频，我相信H市现在是真的安全了。而且我觉得，一个能把‘毒品问题’解决好的城市，肯定也能把‘投资环境’做好，我愿意赌一把。”
“谢谢您的信任。”杜孟也很激动，“我们不会让您失望的，H市会为企业提供最好的服务，让您在这里能安心赚钱，放心发展。”
4月20日，刘建明带着团队去H市实地考察。杜孟亲自陪同，带他们去了经济开发区，看了待建的厂房用地；去了康复中心，跟李伟等学员聊了聊工作情况；还去了老城区，感受了晚上的治安。考察结束后，刘建明当场跟H市政府签订了投资协议：“杜市长，这里的环境比我想象的还好，我回去就安排团队过来，争取下个月就开工。”
消息传回H市，干部群众都很兴奋——开发区的工作人员开始忙着平整土地、办理手续；康复中心的学员们更有干劲了，都希望能进刘建明的电子厂工作；老百姓也说“以后H市有大工厂了，孩子不用去外地打工了”。
杜孟看着忙碌的开发区，心里松了口气。他知道，刘建明的投资只是“开始”，只要把这个电子基地建好，做出成效，肯定会有更多企业来H市投资。他拿出手机，给刘建明发了条短信：“刘总，谢谢您的信任，H市会是您最正确的选择。”
刘建明很快回复：“杜市长，是您让我看到了H市的希望，我们一起把H市建设得更好。”
当天晚上，杜孟在笔记本上写下：“2015.4，赴东莞招商成功，刘建明电子企业投资10亿，带动2000人就业。H市经济破局，从‘毒品洼地’到‘投资热土’，路虽远，行则将至。”
写完，他走到窗前，看着开发区里亮起的施工灯，像星星一样点缀在夜色里。他知道，H市的经济转型才刚刚开始，接下来还要建物流专线、完善配套设施、吸引更多企业……但他有信心，因为扫毒给了H市“安全”的底气，而“安全”，就是最好的招商名片。只要坚持下去，H市肯定能摘掉“GDP倒数第二”的帽子，成为真正的“边境经济增长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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