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迈巴赫平稳地行驶在周末的街道上，车窗降下一半，初秋的风带着淡淡的桂花香吹进来，拂过唐婷婷的马尾辫。她偏过头，看着身旁专注看文件的唐浩然，手里还把玩着活动剩下的啤酒宣传册，语气里满是期待：“哥，你说昨天的啤酒活动算不算成功啊？那么多人参加，连超市门口的临时试喝台都被围满了！”
唐浩然头也没抬，指尖在文件上轻轻划着，语气淡淡的：“哼，算‘游戏机宣传活动’还差不多。”他想起昨天办公室里那个醉醺醺的女人，还有唐婷婷说的“为了孩子赢奖品”，心里莫名觉得好笑——到底是啤酒吸引人，还是游戏机更吸引人？
“喂！你怎么这么打击人啊！”唐婷婷不满地嘴，把宣传册拍在腿上，“当时那么多人喝我们的啤酒，试喝反馈都很好的！我这叫‘用的奖品拉人气，再用啤酒品质留客户’，是营销策略！”
唐浩然终于抬眼看她，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但愿那些为了游戏机拼命喝酒的人，还记得我们啤酒的名字。”他合起文件，靠在椅背上，脑海里又闪过叶小凝的样子——她喝啤酒时不顾一切的模样，还有在办公室里把他当“柱子”的蠢样，莫名有点难忘。
“肯定记得！”唐婷婷笃定地说，又想起什么，眼睛一亮，“对了哥，你还记得那个得一等奖的姐姐吗？看着挺单薄的，没想到能喝八罐啤酒，比好多男生都厉害，太给我们女生争光了！”
唐浩然的指尖顿了顿，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嘲讽：“姐姐？我看她更像个‘熟透了的女人’。”他想起她在洗手间毫不避讳的样子，还有沙哑的嗓音，心里对她的印象还是没好转——能在公共场合喝到烂醉，还当着陌生男人脱裤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女人。
“哥！你怎么这么说人家啊！”唐婷婷皱起眉，替叶小凝辩解，“人家还不是为了孩子？我听工作人员说，她儿子特别想要Wii，她才拼了命喝酒的。再说了，比你那个整天粘着你、只会买奢侈品的钱晚晚正经多了！”
提到钱晚晚，唐浩然的脸色沉了沉，语气变得兴致缺缺：“提她干什么。”他和钱晚晚的关系，不过是双方家长默认的“商业联姻预备”——钱家在地产界有资源，能帮唐氏拓展业务，至于感情，他早就不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了。
“哥，你就是对感情太悲观了！”唐婷婷看着他，语气软了些，“舅妈走得早，你又经历了那么多事，但世界上还是有好女孩的，比如那个叶姐姐，看着就很善良勤劳……”
唐浩然没再接话，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心里却莫名想起叶小凝靠在他怀里的样子——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还有那句委屈的“柱子好凶”，竟然有点像多年前某个模糊的片段。他赶紧甩了甩头，把这奇怪的念头压下去——不过是个陌生女人，想这些干什么。
而此时，叶小凝正骑着她的“小绵羊”电动车，停在一家名为“花语”的花店门口。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白色T恤，外面套着浅灰色的围裙，牛仔裤的膝盖处有个小小的补丁，是之前送花时不小心蹭破的。她摘下头盔，露出一头简单束起的马尾，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母亲住院三天了，每天的医药费像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白天在花店打工，晚上还要去酒店给小姐们化妆，每天只能睡西个小时。
“李姐，我回来了，还有要送的单子吗？”叶小凝推开玻璃门，店里满是鲜花的香气，让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
穿着碎花连衣裙的李姐从柜台后走出来，手里端着一杯温热的菊花茶，递到她面前：“先喝点水歇会儿，刚送完最后一单，现在没活了。”她看着叶小凝眼下的乌青，心里有点心疼——这姑娘太拼了，一个人带着孩子，还要照顾住院的母亲，却从来没抱怨过一句。
叶小凝接过杯子，双手捧着，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心里，她感激地笑了笑：“谢谢李姐。”
两人坐在店里的小沙发上，李姐看着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了：“小凝啊，你一个人带着灏灏，还要照顾阿姨，太不容易了。我有个表弟，在银行当主任，收入稳定，人也老实，他老婆几年前走了，没孩子……”
叶小凝的身体瞬间僵住，手里的杯子差点没拿稳。她知道李姐是好心，可她现在根本没心思考虑这些——母亲的病还没好，灏灏还小，她心里还有那个无法忘记的人，怎么可能再接受别人？
“李姐，谢谢您的好意，我……我现在还不想考虑这些。”叶小凝低下头，声音带着点为难，“我妈还在住院，灏灏也需要照顾，我没精力想别的。”
李姐看着她为难的样子，也没再勉强：“没事没事，姐就是随口一提，你别有压力。等你以后想找了，姐再帮你留意。”
就在这时，叶小凝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显示着“白园长”三个字。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都开始发抖——这个点园长打电话，难道灏灏在幼儿园出事了？
“李姐，我接个电话。”叶小凝赶紧站起来，走到店门口，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声音带着点紧张，“白园长，您好，是不是灏灏出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的白园长语气严肃：“叶女士，你现在马上来幼儿园一趟，来了再说，事情有点棘手。”
“好！我马上到！”叶小凝挂了电话，心里慌得不行，赶紧对李姐说，“李姐，我得请假去趟幼儿园，园长说有急事！”
“快去快去，路上小心！”李姐赶紧帮她解下围裙，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心里也替她捏把汗。
叶小凝骑上小绵羊，几乎是一路闯红灯往幼儿园赶。灏灏就读的“星光幼稚园”是本区的贵族园，原本她根本负担不起学费，多亏灏灏去年在全区幼儿演讲比赛拿了第一名，园长亲自找上门，说减免所有学费，让她把孩子送来——灏灏聪明懂事，在幼儿园里一首很省心，怎么会突然出事？
十分钟后，叶小凝冲进幼儿园大门，白园长己经在门口等着了，脸上带着责备的神色：“叶女士，你怎么才来？韩家的家长马上就到了！”
“园长，灏灏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他受伤了？”叶小凝抓住园长的胳膊，声音都在发抖，眼睛里满是焦急。
白园长叹了口气，领着她往会客室走：“灏灏没受伤，但他把班上的韩诗悦小朋友额头弄破了，现在诗悦还在哭，韩家的家长马上就到，得跟你谈谈赔偿的事。”
叶小凝的心沉了沉——韩诗悦她知道，是幼儿园里有名的“小公主”，爸爸是做地产的，家里很有钱。灏灏怎么会把她弄伤？
走进会客室，叶小凝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灏灏——他穿着蓝色的幼儿园园服，小嘴巴撅得能挂油瓶，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却依旧挺着小胸脯，一副“我没错”的样子。旁边的小椅子上，坐着一个额头上贴着创可贴的小女孩，正用两只小手背交替抹眼泪，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正是韩诗悦。
叶小凝先走到韩诗悦身边，蹲下来，声音放得软软的：“诗悦小朋友，阿姨看看，还疼不疼呀？”
韩诗悦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哭了起来，声音断断续续的：“疼……呜呜……”
叶小凝心里一阵愧疚，又转向旁边的带班老师：“王老师，到底是怎么回事？灏灏怎么会把诗悦弄伤的？”
王老师赶紧站起来，语气肯定地说：“叶女士，是叶灏灏小朋友爬到桌子上，下来的时候鞋尖刮到了韩诗悦的额头，当时好多小朋友都看见了！”她心里也慌——韩家不好惹，要是不把责任推到灏灏身上，她这个老师恐怕要受牵连。
“才不是！”一首没说话的灏灏突然喊了起来，跑到叶小凝身边，紧紧抓住她的衣角，小脸上满是委屈，“妈咪，我没有刮她！是她自己跑的时候摔倒了，额头撞到桌脚才破的！我只是刚好在桌子旁边！”
“灏灏，不许撒谎！”王老师皱起眉，加重了语气，“明明有小朋友看到你在桌子上跳！”
叶小凝蹲下来，看着儿子的眼睛——灏灏的眼神坦荡荡的，没有丝毫闪躲。她了解自己的儿子，灏灏虽然淘气，但从来不会撒谎，做错事也会主动承认，这次这么坚持，肯定有隐情。
但她也知道，灏灏爬桌子确实不对。她轻轻摸了摸儿子的头，语气严肃却温和：“灏灏，告诉妈咪，你为什么要爬桌子？是不是淘气了？”
灏灏的头低了低，小手抠着衣角，小声说：“是……是诗悦说我没有爸爸，是野孩子，我生气了，就想爬得高一点，让她别欺负我……”
叶小凝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又疼又酸。她把儿子抱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然后抬起头，看着王老师和白园长，语气礼貌却坚定：“王老师，园长，我相信灏灏没有撒谎。他爬桌子确实不对，我会好好教育他，但诗悦受伤的事，能不能再调查一下？比如调监控，或者问问其他小朋友具体的情况？不能只凭‘有人看到’就定灏灏的错。”
“这……”王老师的脸色有点难看，她没想到叶小凝会这么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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