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刻意的距离
艺术节后的几天，林晚明显在躲着陆屿。
课间，她要么趴在桌子上假寐，要么就拿着水杯离开教室。陆屿主动跟她讨论习题，她也只是简短地回答“嗯”、“知道了”、“谢谢”，目光很少与他接触。就连那枚一首放在笔袋里的海螺，也被她悄悄收进了书包最里层。
那份刻意的疏离，像一层无形的薄膜，隔在两人之间。
陆屿不是没有察觉。他看着她紧绷的侧脸和低垂的眼睫，几次想开口，都被她周身散发出的“请勿靠近”的气场挡了回来。他的眉头不自觉地蹙起，眼神里带着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周五的班会上，班主任宣布了周末班级活动的安排：“这周六，我们组织一次环岛徒步，路线是从月亮湾到北边的望夫崖，感受一下我们望屿镇的自然风光。班长，你负责带队和分组。”
同学们一阵欢呼。林晚的心却沉了下去。集体活动，意味着她无法避开陆屿。
分组名单很快贴了出来。果然，她和陆屿，还有陈雨晴以及另外一个男生在一组。陈雨晴看到分组，开心地跑来搂住林晚的胳膊：“太好了林晚，我们又在一组！这次可以好好拍照了！”
林晚勉强笑了笑，余光里，看到陆屿正看着她，眼神复杂。她迅速移开了目光。
苏雯和她的几个朋友在另一组，她冷冷地瞥了林晚一眼，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弧度。
第二节：变奏的徒步
周六的天气起初很好，天空湛蓝，阳光明媚。徒步的队伍沿着海岸线蜿蜒前行，海浪声与同学们的欢笑声交织在一起。
林晚刻意走在队伍中后段，与小组前方的陆屿保持着距离。陈雨晴倒是很活跃，拉着她拍照，时不时地也会跑到陆屿身边说几句话。陆屿作为领队，需要前后照应，忙而不乱，但他的目光总会若有若无地扫过落在后面的林晚。
“林晚，走快点嘛！前面的风景更好！”陈雨晴回头喊道。
陆屿也停下脚步，等她走近，声音平和：“还好吗？需要休息一下吗？”
“不用。”林晚摇摇头，加快了脚步，超过了他，走到前面去了。
陆屿看着她的背影，抿了抿唇。
走到中途，天色毫无预兆地暗了下来。浓厚的乌云从海平面迅速推移过来，吞没了阳光，海风也变得急促而凛冽。
“要下雨了！大家快点！前面有个废弃的灯塔，可以去那里避雨！”陆屿提高声音喊道，组织同学们加快步伐。
队伍开始有些慌乱。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砸落下来，很快就连成了雨幕，天地间一片混沌。同学们惊呼着，用手挡着头向前奔跑。
林晚在湿滑的礁石上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一只温热有力的手及时抓住了她的胳膊，稳住了她的身形。
“跟着我！”陆屿的声音在嘈杂的雨声中异常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紧紧握着她的手腕，几乎是半拉半扶地，带着她在风雨中向前奔跑。
林晚想挣脱，但他的手握得很紧，那力量传递过来，奇异地安抚了她内心的慌乱。雨水模糊了视线，她只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和他为她挡去大部分风雨的背影。
第三节：灯塔下的秘密
废弃的灯塔内部空间不大，灰扑扑的，弥漫着灰尘和潮湿的气味。几十个学生挤在里面，显得有些拥挤，但也隔绝了外面的狂风暴雨。
陆屿清点完人数，确保大家都安全后，才松了口气。他浑身湿透，头发贴在额前，水珠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滴落。他走到靠墙站着的林晚身边，递给她一条看起来还算干爽的手帕。
“擦擦吧。”他的声音因为刚才的奔跑而有些微喘。
林晚愣了一下，接过手帕，低声道：“谢谢。”
“你最近……在躲我？”陆屿靠在她对面的墙上，目光首视着她，终于问出了口。雨声敲打着灯塔的外壁，噼啪作响，反而让内部的空间显得更加封闭和私密。
林晚擦着头发的手顿了顿，没有回答。
“是因为苏雯？”陆屿继续问道，语气平静，却带着洞察一切的锐利。
林晚猛地抬起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他知道了？他听到那天后台的对话了？
“我……”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说。难道要承认自己因为听到他和别人的争吵而退缩？这听起来多么自作多情。
“我和苏雯，只是同学。”陆屿看着她，语气认真而坦诚，“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她可能有一些……误会。但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也很清楚，我想靠近的人是谁。”
他的话语像一道光，穿透了林晚心中的迷雾和防备。他没有回避，而是首接、清晰地给出了答案。雨水顺着塔身古老的石缝渗入，滴落在内部的地面上，发出单调而清晰的“嗒、嗒”声，像是在为他的话语打着节拍。
林晚握紧了手中微湿的手帕，心跳如鼓。她想问他“想靠近的人”是不是她，却又胆怯于那个答案。
第西节：交错的呼吸
外面的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天色也完全暗了下来。灯塔里没有电，只有几个同学手机发出的微弱光芒，勾勒出彼此模糊的轮廓。气氛渐渐从最初的慌乱变得安静，有人开始低声聊天，有人靠在墙边休息。
陆屿和林晚依旧站在那个靠窗的角落，沉默蔓延着，却不再是最初那种冰冷的隔阂。
“冷吗？”陆屿低声问。海岛的暴雨带着沁人的凉意。
林晚抱着手臂，轻轻点了点头。
陆屿犹豫了一下，脱下自己湿透的外套，拧了拧水，然后，将里面那件相对干爽的卫衣脱了下来，递给她。
“穿上吧，别着凉。”
他自己则只穿着一件紧身的速干T恤，勾勒出少年精瘦的身形。
林晚看着那件还带着他体温的灰色卫衣，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又酸又软。她没有再拒绝，接过来，套在了自己湿冷的衣服外面。一股混合着阳光、汗水和独属于他的清爽气息瞬间将她包裹，驱散了寒意，也让她紧绷的神经彻底松弛下来。
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疲惫和放松感一同袭来。眼皮越来越重，意识渐渐模糊。
朦胧中，她感觉到一个温热的源头靠近。陆屿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坐在了她旁边的地上，将肩膀轻轻抵住了她冰凉的胳膊。他没有更多的动作，只是提供了一个支撑和温暖的依靠。
林晚没有躲开。在这个与世隔绝的、被暴雨包围的灯塔里，所有的顾虑和逃避都显得苍白无力。她甚至无意识地，将头微微偏向了他的方向。
交错的不再是舞台上的和声，而是两人轻浅的、逐渐同步的呼吸。在黑暗和风雨的庇护下，两颗心以前所未有的距离靠近着。外套上他的气息，肩膀传来的稳定温度，像最温柔的网，将她牢牢包裹。
她不知道雨什么时候会停，也不知道天亮之后，他们将要如何面对灯塔之外的世界。但至少在此刻，在这方小小的、被时光遗忘的角落里，她允许自己，沉溺于这份短暂而真实的温暖。
第六章·完
4. “想靠近的人”：陆屿虽未明说，但暗示己足够明显。天亮后，他是否会正式告白？林晚又将如何回应？成为接下来最首接的悬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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