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灯熄灭后，我站在门口没动。手机还亮着，那张教室的照片停在屏幕上。我把它存进相册最上面一格，然后关了机。
房间很安静。窗帘没拉紧，一道光斜照进来，落在床边的笔记本上。我坐下来，打开本子，写下第一句话：“我想成为什么样的演员？”
笔尖停了一会儿。我又翻出系统记录的灵感能量值曲线。每一次数值飙升，都是因为别人被我打动。粉丝、队友、观众……他们的感动让我变强。可我在想，如果有一天他们不再被打动了呢？我还演得下去吗？
我盯着那行字，一首到天快亮。
第二天傍晚，营地公共区的长椅上，陈赫刚打完游戏。他摘下耳机，看见我坐在角落写东西。
“写什么呢？”他问，“剧本分析？”
我摇头。“在想以后的事。”
话一出口，周围的声音就少了。范志毅停下手里拧瓶盖的动作，王冕从手机里抬头，老舅把烟掐了。邓超端着茶杯走过来，在我旁边坐下。
“终于开始想了？”他说。
我没说话。他也没催。
陈赫靠在椅背上，腿。“你这阵子太猛了，节目爆成这样，换谁都要重新盘一下。”
范志毅点头：“你现在有人气，有表现力，综艺能接住你。先稳住这个位置，别急着跳。”
“但你不只是综艺材料。”王冕推了下眼镜，“你那天即兴那段，节奏像诗。不是背出来的，是流出来的。舞台剧能磨这个。”
老舅突然起身，绕到我身后，把耳机塞进我耳朵。
里面是鼓点，低沉有力。接着传来我的声音——是庆功宴上我说的那句“谢谢你们”。这段话被混进了节拍，变成了一段说唱前奏。
“你说话本身就带律动。”老舅说，“音乐这块不能丢。”
我摘下耳机，心跳有点快。
邓超喝了口茶，声音不高：“你现在像一块刚开刃的刀，哪儿都能用。但记住，选一条你能熬得住的路。”
没人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陈赫开口：“其实你们说的都对。但他得自己选。”
我低头看本子，把刚才听的话记了下来。综艺、舞台、音乐……每条路都有人支持，也都有重量。
我问：“你们当年是怎么选的？”
邓超笑了下。“我一开始就想做导演。可没人给机会，只好自己跳进镜头里，先让人看见我这个人。等大家认识邓超了，才敢说我要做什么节目。”
“我是被逼的。”范志毅说，“踢球踢不下去，突然有节目找我，说需要一个说实话的人。我就来了。结果发现，说实话也能有饭吃。”
王冕扶了扶眼镜。“我写段子写了七年，前六年没人听。首到有一次，我把自己的失败经历编进去，台下有人笑，也有人哭。那一刻我知道，真实比技巧重要。”
老舅靠着栏杆：“我最早只想做地下音乐。可后来发现，越大众的地方，越需要真东西。所以我不怕混市场，只怕混丢了自己。”
我听着，笔没停。
原来他们也都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天黑下来，路灯一盏盏亮起。我合上本子，走到营地外的长椅坐下。风不大，吹得树叶轻响。
我拿出外婆留下的银戒，戴在左手小指上。戒指很旧，边缘有些磨损，但我一首戴着。
翻开本子新的一页，我写下：
“综艺是桥，影视是岸，音乐是风。我想走过去，也想留下声音。”
写完这句，我停下来。
远处传来脚步声。是陈赫，手里拎着两罐饮料。他递给我一罐，自己坐下。
“你知道现在最缺什么人吗？”他问。
我摇头。
“缺能同时站稳多个地方的人。不是今天唱歌明天演戏那种拼盘式多栖，是能把一种能力带到另一种领域里去的人。”他看着我，“你有这个可能。”
我没回应。
他又说：“别怕选错。只要你想做的事是真的，走哪条路都能通。”
他站起来，拍了下我肩膀，走了。
我一个人坐着，把刚才的话又想了一遍。
系统界面在视野角落闪了一下，没有提示新任务，也没有能量波动。它第一次这么安静。
我抬头看天。云散开了，星星很清楚。
手里的本子还开着。我翻到最后一页，空着的那面，我慢慢写下三个词：
表演
真实
传递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远处传来副导演的喊声。
“谢昭！”
我抬头。
“明天九点集合，新任务 briefing！”
我应了一声，把本子收进包里。
站起来的时候，手指碰到了口袋里的薄荷糖。我拿出来，放进嘴里一颗。
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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