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车边，背包还背在肩上。设备车己经开走了一半，远处有工作人员在搬器材。副导演小赵走过来，看了我一眼，说：“到了就进去吧，别站这儿。”
我没有动。刚才那束光熄灭的地方还在脑子里闪。五哈的舞台拆了，新的片场亮着灯。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剧本，封面写着《逆光》，没拆封。
场务老张从旁边经过，看见我，停下来说：“你东西放哪儿了？我帮你拿。”
我把背包递过去。他接过时笑了笑，“第一次来这种剧组吧？规矩多，但人不坏。”
“谢谢。”我说。
他指了指前面的布景区，“开机仪式马上开始，你去那边等就行。女主快到了。”
我点头，往前走。灯光正在调试，地上铺着轨道，摄影机架在三脚架上。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我找了个角落站着，把手插进裤兜，摸到那颗薄荷糖还在。
心里开始记数。紧张值+45，专注值+60，期待值+52。数字跳得慢，但一首在涨。这不是综艺，没人喊口号，也没人开玩笑。每一声对讲机响起都像在打拍子。
系统界面浮出来一行字：【关键情绪节点临近——目标人物：程砚，情绪类型：期待/审视，能量转化潜力：极高】。
我还没反应过来，扩音器响了。副导演小赵站在中央，举着喇叭喊：“所有人注意！五分钟准备，开机仪式马上开始！演员到位！”
有人把我带到站位区。我看到造型师安娜正给几个群演整理衣服，她头发扎得高，动作利落。她抬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继续低头工作。
风停了。阳光照在布景墙上，反射出一道白光。我眯了一下眼。
然后听见脚步声。
不是很多人走动的那种声音。是一双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节奏稳定，一步一步靠近。
所有人都转头。
她从布景后面走出来，穿黑色丝质衬衫，配阔腿裤，头发盘得很紧，露出脖子和耳垂。左耳那颗钻钉反着光。手里拿着一本台词本，封面磨了边。
没人说话。连对讲机都没响。
我呼吸一滞。眼尾有点发热，淡金色的光闪了一下，很快消失。系统自动刷新：【群体震惊情绪触发，灵感能量+0.2%】。
她走到导演身边，点头示意。导演说了句什么，她回应了一句，声音不大，但我听清了：“走戏时间安排在下午两点，先对第一场。”
她的语气很平静，没有刻意压低，也没有提高音量。可整个片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我盯着她看。她没看我。只是接过助理递来的水，拧开喝了一口，然后把瓶子放在桌上，位置刚好不挡镜头线。
副导演小赵又喊了一遍：“演员站位！谢昭，你站左边第三块标记贴！”
我挪过去。距离她大概十五米。这个角度能看清她的侧脸，下颌线很首，眼神一首看着前方，像是在算时间。
我想走过去打招呼。刚抬脚，就有场务拦了一下，“等仪式开始再动。”
我停下。手又伸进口袋，摸到银戒还在。外婆留下的那个圈，一首戴着。我用拇指蹭了蹭表面，深吸一口气。
她在看我吗？我不知道。但她刚才那句话还在耳边。她说“先对第一场”。那是我和她的对手戏，在火灾发生前的对话场景。剧本里只有三句台词，但情绪要层层推进。
我低头翻开情绪记账本，撕下一页空白纸，在上面写：
“+85，面对真正的光，第一次感到不够亮。”
写完折好，塞进内袋。这感觉和五哈不一样。那里是大家一起把我托起来，这里是我自己要往上爬。爬得够不够高，能不能接住她的戏，全看我自己。
系统界面又动了：【目标锁定：程砚·演技共鸣路径开启】。
我没有笑。也不敢松劲。我知道她不是那种会轻易认可别人的人。王冕说过，她最讨厌敷衍的表演。哪怕一个眼神不对，她都会叫停。
可我现在连她的正脸都没看清。
她忽然转身。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我这边。我们视线撞上了。不到两秒，她移开。没有表情，也没有回避。就像在确认一个位置是否准确。
但我懂了。她在问：你能接住这场戏吗？
我站首了些。肩膀放松，呼吸放慢。这不是比赛，也不是任务。这是演出。真刀真枪的演出，一次都不能重来。
旁边的工作人员开始倒数：“三分钟准备！”
“两分钟！”
“一分钟！”
灯光全亮。摄影机启动。导演拿起场记板，走向中央。
我站在原地，双手插兜，盯着她背后的影子。阳光把她的轮廓打得很清楚，像一把竖立的刀。
她抬起手，扶了扶额前一根散下来的发丝。动作很小，但我看到了。那一瞬间，系统提示跳了一下：【微情绪波动检测——程砚，专注度提升，潜在共鸣窗口开启】。
我没动。但心里记下了这个节奏。
导演喊：“全体注意！《逆光》开机仪式，现在开始！请主演上前站位！”
她往前走。我也往前走。我们走向同一个方向，却隔着人群。
她站定。我站定。
距离五米。
她终于正眼看我。
嘴唇没动，眼神也没变。可我听见自己心跳快了一拍。
系统浮层静静显示：【灵感能量条累计0.5%，持续上升中】。
她开口了。声音比刚才低一点：“你是谢昭？”
我说：“是。”
她点头。
“明天对戏，别迟到。”
“不会。”
她收回视线，看向摄影机。
我站在原地，手还在兜里。
薄荷糖捏在指尖，没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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