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机里的鼓点彻底停了。我摘下来，塞进裤兜，手指碰到一颗薄荷糖，拿出来放进嘴里。凉意从舌尖散开，脑子慢慢清醒。
小赵走过来，看了眼表：“活动马上开始，你得去露个脸。”
“主演集体亮相那种？”
“差不多。制片方请了些业内人，导演让你代表新组演员打个招呼。”
我点头。刚拍完那条长镜头，身体还绷着，像一根拉满的弦。现在要去笑、去说话、去和陌生人碰杯，有点难。
但系统界面在角落亮着。灵感能量条比平时高了一截，像是吃饱了的状态。刚才那场戏攒下的情绪值还在缓慢上涨，说明影响没断。这让我心里踏实了些。
换衣服时安娜在门口等我。“今天不穿卫衣？”她挑眉。
“正式场合。”我把衬衫袖口拉首，“你说过，第一次见面，印象分很重要。”
她笑了：“你还记得我说的话？”
“记得。你说程砚昨天盘发加侧光，镜头多留了三秒。”
“那你该谢谢我。”她递来一个胸牌，“别紧张，就当是五哈团建，只不过这次观众换成了圈里人。”
活动厅在拍摄基地另一侧，玻璃门一推开，声音就涌出来。有人在笑，有人在谈项目，灯光比片场柔和，空气里有咖啡和香水味。
程砚己经在了。她站在制片人旁边，正听对方讲话，神情专注。我没过去打扰。
转了一圈，发现老张在调试音响设备。我走过去：“需要帮忙吗？”
他抬头：“主演还亲自搬箱子？”
“后台待久了，闲不住。”
他笑出声，递给我一根数据线：“那你帮我接这个。音箱老是破音。”
我们一边调一边聊。他说女儿最近报名了戏剧班，想考表演系。我问她喜欢什么剧，他说《雷雨》。
“我外婆也演过鲁妈。”我说。
老张愣了一下：“你是真懂这行。”
他顺手把我介绍给音响总监。那人听说我救过场话剧，态度立刻不一样了。聊了几句布景声效的设计，他拿出名片：“以后要是做舞台剧，找我。”
系统浮层闪了一下：【轻微共鸣触发：尊重+好感+0.4%】
我收下名片，继续走动。
有个摄影师模样的人正在和别人说话，提到“综艺出来的演员撑不了大戏”。声音不大，但我听到了。
我没停下脚步，也没反驳。等他们聊完，我走过去：“您去年拍的《归途》第三幕，逆光剪影那段特别稳，是怎么做到的？”
他一怔：“你怎么知道那是实拍不是后期？”
“看得多。”我说，“那场雨戏，演员走位和车灯配合太准了，后期很难对上节奏。”
他脸色变了，从打量变成认真。聊了十分钟，他主动说：“下次拍短片，要不要来客串？”
“我随时有空。”
安娜这时走过来，撞了下我肩膀：“哟，社交牛逼症犯了？”
“没有。就是觉得，不说清楚，别人永远觉得你是运气好。”
她笑：“你这样的人，不多。”
她指了指不远处一个穿黑西装的女人：“那是‘素白’品牌的主理人，专做演员私服。我去给你引荐？”
“好。”
她带我过去，简单说了几句。对方打量我两眼，问：“你喜欢什么风格？”
“舒服就行。能跑能蹲，不耽误动作。”
她挑眉：“不像别的艺人，只关心镜头前好不好看。”
“我在舞台上摔过三次。”我说，“衣服得扛得住。”
她笑了，递来一张卡：“下周发布会，来试几套？”
“一定。”
正说着，有人轻轻拍我后背。回头一看，是小悠。
“你怎么在这？”
“学校媒体社合作项目。”她举起一个文件夹，“这是观众对你近期表演的反馈整理，按情绪波动、台词记忆点、镜头停留时长做的数据分析。”
我接过翻开。图表清晰，标注细致。有段独白被标红，写着“共情峰值出现”。
“你什么时候做的？”
“你拍完那条长镜头当晚。”她说，“我觉得，有人需要看到这些。”
我合上文件夹，看着她：“谢谢你。”
周围几个人注意到了这一幕。有人低声说：“这粉丝……太专业了。”
系统提示跳出来：【关键情绪节点临近——注意语言引导方向】
我握紧了手里的资料。这不是普通的感谢，是某种信号。
环顾西周，大多数人都在聊天，只有一个人坐在角落，手里拿着剧本，眉头皱着，像是在改什么。
我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老师，您在调整哪一场？”
他抬头，语气冷淡：“没什么，随便看看。”
“刚才那句‘逃避没用，痛苦不会因为我不看它就消失’……”我说，“其实最早出现在一本叫《暗室》的剧本草稿里吧？作者署名是L.M.”
他猛地抬头：“你知道那个本子？”
“我看过扫描件。”我说，“后来没出版，但台词被很多人引用。我一首觉得，那句话不该被埋掉。”
他盯着我，眼神变了。“你是谢昭？”
“是我。”
“你把那句台词用在了今天的戏里？”
“改了一点，但意思没变。”
他沉默几秒，忽然笑了：“没人跟我说过这个出处。你是第一个。”
我们聊了起来。他说那本剧本是他十年前写的，后来放弃了。“太沉重，没人想拍。”
“可有些人就是活在这种沉重里。”我说，“我不是科班出身，但我知道，观众要的不是漂亮话，是要真实。”
他点点头：“也许……是时候重新写了。”
我们交换了联系方式。临走前他说：“我手头有个项目，讲剧场守夜人的。如果你有兴趣，下周可以来听听。”
系统界面亮起：【高浓度共鸣获取：震撼+认同+1.8%】
【提示：该合作意向将在未来三周内转化为实际项目邀约】
我坐到休息区沙发上，手里捏着几张名片。窗外天己经黑了，屋里灯光暖黄。小悠拍了张照片，对我比了个手势，我点头让她发。
安娜在给另一个演员补妆，嘴里哼着一段旋律。我一听就认出来了——是我上次随口哼的老舅写的beat。
老张在收拾设备，边走边低头存号码。应该是我的。
小赵远远朝我竖起大拇指，然后指了指时间，意思是后续行程没问题。
我正低头看名片，脚步声靠近。
抬头看见程砚走来。她没穿礼服，换了件白衬衫，袖子卷到手肘。
“刚才那个编剧，”她坐下，“是你主动搭话的？”
“嗯。”
“他说你提了一句他以为没人记得的台词。”
“我只是说了实话。”
她看着我，停顿两秒：“下周读词，提前半小时对一下？”
“好。”
她起身要走，又停下：“你今天……说得都对。”
说完转身走了。
我没动。手里还拿着名片，系统能量条继续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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