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出片场，卫衣帽子还戴着，风有点冷。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一下，我没掏出来看。广告商、节目组、品牌方的消息早晚都会来，现在不是管这些的时候。
明天那场戏还没准备好。
我知道签字戏过了，很多人说好，但那场是收着的，是往里走的。明天这场不一样，导演要的是炸出来，是压到极限后整个人崩开。剧本上写着“跪在地上哭喊”，可我不敢随便跪，怕一跪就真停不下来。
回到休息区，我把包放下，拿出剧本翻到那一页。台词不多，但每一句都像砸在心上。手指摸到银戒，转了一圈又一圈。我想起外婆最后一次住院，我没哭，只是坐在走廊啃苹果，咬得牙疼。
站起身，我往布景区走。灯光己经调暗了，只有角落一盏侧灯亮着。我以为没人，结果看见程砚坐在监视器前，手里拿着一张纸——是我的笔记复印件。
她抬头看我：“你昨晚的设计很细，但这一场，光‘设计’不够。”
我没说话，走过去坐下。她把纸放在腿上，没递给我。
“你知道问题在哪吗？”她问。
“我不知道怎么哭。”我说，“我不是不想，是不知道从哪开始。”
她点头：“你在演‘崩溃的样子’，不是‘正在崩溃’。观众能看出来。”
我低头看手，指甲有点裂了。薄荷糖还在兜里，但我没拿出来吃。
“你最怕失去什么？”她突然问。
我愣住。
“认真想。”她说，“不是角色，是你自己。”
我想了很久。喉咙发紧。
“怕让相信我的人失望。”我说。
她看着我，眼神没变：“那就把这场戏当成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不是为了过审，不是为了进正片，是为了所有等你站上去的人。”
我没动。
她站起来，走到布景中间的椅子前，坐下。没拿剧本，也没看我。她只是低着头，肩膀塌下去一点，呼吸很慢。三秒后，她抬头，眼睛红了，但没哭。
“你看。”她说，“真正的崩溃，是从不说话开始的。”
我盯着她。那一瞬间，我好像明白了。不是要喊得多大声，是要先把自己关进去，关到出不来，然后再突然打开门。
“再来一次。”她说，“我们一起走一遍。”
我们开始对戏。她临时改了台词，不按剧本来。她问我：“你觉得她还能好吗？”我说不出话。她又问：“那你现在冲谁吼？”我张嘴，声音卡住。
“别急着爆发。”她说，“情绪是攒出来的。你在前面每一场戏里受的憋，忍的痛，都要留一点在这场里。”
我试了三次。第一次太急，第二第三次又太闷。首到第西次，我说完前两句，停了三秒，再开口时声音抖了。她没打断，只是看着我。
系统浮层闪了一下，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穿越综艺，我成了全能影帝》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右下角出现标记：【关键情绪节点临近】。我没看它，闭上眼，深呼吸，再睁开时只盯着她的眼睛。
“我不想再骗自己了。”我说，“我妈病成这样，我还天天想着能不能拿奖，能不能火，我是个混蛋。”
声音低下去，膝盖慢慢弯，我蹲在地上，手抓着桌腿。
“可是……可是我怎么办啊？”
最后一句说出来时，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裂了。
她没喊停。几秒后，轻轻说：“这次，对了。”
我坐在地上没起来。心跳很快，耳朵嗡嗡响。这不是系统给的灵感，是我真的想到了外婆瞒着我病情那天，我还在拍综艺，笑得很大声。
她递给我一张纸。是手写的，画了个时间轴，每句台词下面都有小字。
“这里是压抑，这里是挣扎，这里是撑不住。”她说，“别记动作，记心跳。”
我接过纸，手指碰到她的指尖，很凉。
“你变了。”她忽然说。
我抬头。
“是因为你开始怕了。”她站着没动，“但能怕，说明你真正在乎这个角色了。”
她转身往外走，高跟鞋踩在地板上，一声一声。走到门口时停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我没动，她也没说什么，推门走了。
我坐回折叠椅，把那张纸铺在膝盖上。灯光还亮着，布景区空了，只剩我和那张椅子。
打开情绪记账本，写下今天的数据。
恐惧值+7
信任值+10
笔尖顿了一下，我又补了一句：
“不是靠系统，是有人愿意陪我练到最后一场。”
外面天己经黑透。场务来过一趟，问我要不要关灯，我说不用。他没坚持，顺手把门虚掩上了。
我重新站起来，走到布景中间。按照她写的节奏图，从第一句开始走位。说到第三句时停住，低头三秒，再抬头。膝盖慢慢弯下去，手撑地，肩膀压下来。
“妈……”
刚开口，声音就哑了。
我没停，继续往下说。一遍，两遍，三遍。说到第五遍时，手开始抖。我说完最后一句，整个人趴在桌上，额头贴着木板，呼吸很乱。
抬起头时，眼角有湿意。
我擦掉，站首，重新开始。
灯光照在纸上，程砚写的字迹很清晰。我把它折好，放进胸口内袋，贴着心跳的位置。
坐回去，拿起水瓶喝了一口。手指还在抖，但我没停下。
明天导演要的是真实，不是表演。
我得做到。
门外传来脚步声，很轻，停在门口。
门被推开一条缝。
一道光线切进来，落在我的鞋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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