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暖融融的，洒在凤家院外的小路上，把路边的草叶晒得发亮。啾啾穿着粉色新衣裳，蹲在路边的梧桐树下，正专注地用小树枝画圈圈——凤朝阳去后山捡柴了，苏婉娘在屋里缝补旧衣裳，她嫌屋里闷，就出来自己玩会儿。
新衣裳的衣角垂在地上，粉色的布面沾了点草屑，啾啾时不时伸手轻轻拍掉，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护着宝贝似的。这是她第一件新衣裳，她比谁都爱惜。
“啾啾！你给我站住！”
一阵粗鲁的叫喊声突然传来，打破了午后的宁静。啾啾抬头一看，只见王虎子带着两个半大的孩子，正气势汹汹地朝她走来。王虎子手里攥着一把湿泥巴，脸上满是不服气，身后跟着的是李婶家的李小豆，还有隔壁张叔家的张强，三个孩子都比啾啾大，站在一起，把小小的啾啾围在了中间。
啾啾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小手紧紧攥着衣角——她知道王虎子是王婆子的孙子，昨天还在家闹着要新衣裳，现在看他这模样，肯定没好事。
“你凭什么有新衣裳？”王虎子把手里的泥巴举得高高的，恶狠狠地瞪着啾啾，“我娘说你家是走了歪运才有钱的，这新衣裳肯定不是好来的！今天我就把它弄脏，看你还怎么显摆！”
李小豆也在旁边帮腔：“就是！凭什么你能穿新衣裳，我们都穿旧的？弄脏它！让你娘再做也做不出来！”
张强没说话，却往旁边挪了挪，挡住了啾啾往后退的路，显然是跟他们一伙的。
啾啾咬着下唇，大眼睛里有点慌，却还是小声反驳：“这是我爹给我买的布，我娘做的，是好来的！你们不能弄脏它！”
“我偏要！”王虎子说着，就扬起手，手里的湿泥巴眼看就要朝啾啾的新衣裳扔过来。啾啾吓得闭上眼睛，下意识地抱住了头。
可预想中的冰凉泥巴没落在身上，反而听到“扑通”一声闷响，紧接着就是王虎子的嚎啕大哭：“哇——我的屁股！好疼啊！”
啾啾睁开眼睛一看，瞬间愣住了——王虎子不知怎么回事，竟脚下一滑，整个人摔进了路边的泥水沟里！那泥水沟是前几天下雨积的水，里面满是稀泥，王虎子一摔进去，半个身子都浸在了泥里，粉色的新衣裳没脏，他自己倒成了个泥人，脸上、身上全是黑褐色的泥巴，看起来又狼狈又滑稽。
“虎子！你咋掉进去了？”李小豆和张强也吓了一跳，连忙凑过去想拉他，却被王虎子溅起的泥巴弄了一身，吓得又往后退了退。
王虎子坐在泥水沟里，一边哭一边揉着屁股，眼泪混着泥巴往下流，嘴里还喊着：“都怪你！都怪你这个小扫把星！我才会掉进去的！”
“你胡说！”啾啾气得小脸通红，虽然她也不知道王虎子怎么突然摔了，但被人这么骂，她心里也委屈，“是你自己要扔我泥巴，自己掉进去的，跟我没关系！”
正在这时，凤朝阳背着半背篓柴回来了，远远就听到妹妹的声音和孩子的哭声，连忙加快脚步跑过来。一看到眼前的景象，他的脸瞬间沉了下来，放下背篓就冲过去，把啾啾护在身后，恶狠狠地瞪着王虎子：“王虎子！你是不是又欺负我妹妹了？还敢骂她？”
王虎子看到凤朝阳，哭声更大了，却不敢再骂，只是坐在泥里抽抽搭搭的：“我没有……我就是想跟她玩……”
“玩？用泥巴玩？”凤朝阳才不信他的鬼话，指着他满身的泥巴，“你自己掉进去的，活该！再敢欺负我妹妹，我就告诉你娘，让她好好管管你！”
周围路过的村民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纷纷围过来看热闹。张婶子看到自家张强也在旁边，连忙走过来拉着儿子：“你咋跟他混在一起？赶紧回家！”又看向泥里的王虎子，忍不住叹气，“虎子啊，你这孩子，咋这么调皮呢？人家啾啾好好的，你招惹她干啥？”
另一个路过的大娘也说：“就是，人家啾啾多乖啊，穿新衣裳也没显摆，倒是你，拿着泥巴要扔人，摔了也是自找的！”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都在说王虎子不对。王虎子听着，哭得更凶了，却没人同情他——谁让他先欺负人的呢？
苏婉娘也听到外面的动静，从屋里走出来，看到泥水里的王虎子和被护在哥哥身后的啾啾，连忙走过来摸了摸啾啾的衣裳：“啾啾，没吓到吧？衣裳没脏吧？”
“娘，我没事，衣裳也没脏。”啾啾摇摇头，小声说，“是他自己掉进去的。”
苏婉娘松了口气，又看向泥里的王虎子，无奈地说：“虎子，快起来吧，浑身是泥，着凉了可不好，我去给你拿块布擦擦。”
王虎子这才抽抽搭搭地从泥水沟里爬起来，浑身湿漉漉、黏糊糊的，泥巴顺着衣角往下滴，看起来狼狈极了。他不敢再看啾啾，也不敢看周围的村民，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原本想欺负别人，没想到自己倒成了笑话。
凤朝阳还想再说几句，被苏婉娘拉住了：“算了朝阳，他也知道错了，别再说了。”
可谁也没注意，王虎子在低头擦泥巴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不服气——他才不会就这么算了，下次一定要让啾啾好看！只是他没想到，自己这次的狼狈，不过是个开始，接下来的事，会让他彻底不敢再招惹啾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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