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凤家的灯就亮了。苏婉娘坐在油灯下，手里拿着一块藏了许久的蓝色粗布，正飞针走线地缝着书包——这是她连夜赶工，要给凤朝阳上学用的。布是之前卖青菜攒钱买的，虽然不算最好，但在她手里，被缝得方方正正，还在边角绣了一朵小小的青竹，寓意“节节高”。
“娘，您别太累了，歇会儿吧。”凤朝阳坐在旁边，看着娘亲眼底的红血丝，忍不住说。他手里拿着一块磨得光滑的木板，正小心地削着，想做个简易的书案，方便在学堂写字。
“不累，”苏婉娘笑着摇头，手里的针脚没停，“俺们朝阳要去读书了，得有个新书包，不能让别人笑话。”
凤青山也没闲着，他揣着攒了半个月的铜钱，天不亮就往镇上赶——要给儿子买笔墨纸砚。虽然镇上的笔墨不便宜，一支毛笔就要二十个铜板，比家里两天卖青菜的钱还多，但他一点都不心疼：“俺家朝阳是要做大事的人，这点钱算啥！”
啾啾也早早醒了，她蹲在苏婉娘身边，小手拿着线轴，帮娘亲递线，奶声奶气地说：“娘亲，等哥哥上学了，我每天都给哥哥装甜甜的野果，让哥哥读书有力气！”
“好，”苏婉娘摸了摸女儿的头，眼里满是暖意，“咱们啾啾真乖。”
上午，凤青山从镇上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小布包，里面装着一支毛笔、一块墨锭、几张粗糙的麻纸，还有一方砚台。虽然都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但在凤家，己经是顶珍贵的物件了。
“朝阳，你看！”凤青山把东西递给儿子，声音里满是骄傲，“爹给你买了最好的笔墨，你可得好好学，将来考个秀才，让咱们凤家也扬眉吐气！”
凤朝阳接过笔墨，小心地抱在怀里，像是抱着稀世珍宝，重重地点头：“爹，娘，我一定好好学，不辜负你们的期望！”
凤家要送儿子读书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传遍了整个凤家村。村民们都围到凤家小院，里三层外三层，比之前啾啾救牛时还要热闹。
“青山，你们家朝阳可真有福气，能让李秀才免费教！”张大叔挤到前面，手里还提着一篮子刚下的鸡蛋，“这鸡蛋给朝阳补身子，读书费脑子。”
李婶也笑着说：“朝阳这孩子懂事，现在又开窍了，将来肯定有出息！咱们村总算要出个读书人了！”
“是啊是啊，以后咱们村有人读书了，出去也有面子！”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大多是真心的祝贺，眼里满是期待——凤家村世代都是农民，还从没出过一个读书人，凤朝阳要是能读出名堂，整个村子都能跟着沾光。
凤青山和苏婉娘忙着招呼村民，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凤朝阳站在旁边，被村民们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却更坚定了好好读书的决心。啾啾也被村民们围着，有人摸她的头说：“啾啾真是福星，不仅自家好，还带得哥哥也有出息！”
就在这时，人群外传来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哼，穷人家还想送孩子读书，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李秀才免费教又咋样？说不定到时候连字都认不全，还浪费笔墨钱！”
众人回头一看，是王婆子。她手里挎着个空篮子，站在人群外，嘴角撇着，眼里满是嫉妒——自家孙子连私塾的门都没进过，凤家以前比她家还穷，现在居然能送儿子读书，这让她心里怎么都不舒服。
村民们都皱起了眉头，张大叔忍不住反驳：“王婆子，你这话就不对了！朝阳这孩子聪明，又肯学，肯定能学好！你别在这说风凉话！”
“就是，人家凤家好不容易有这机会，你不祝贺就算了，还说这种话！”李婶也帮着说话。
王婆子被怼了两句，却没走，反而哼了一声：“我是不是说风凉话，咱们走着瞧！到时候要是朝阳连《三字经》都背不下来，看你们还怎么夸！”说完，她甩着袖子，悻悻地走了。
凤青山的脸色沉了沉，却没跟她计较——他知道，跟王婆子争辩没用，不如让朝阳用成绩说话。苏婉娘也拉了拉他的胳膊，小声说：“别跟她一般见识，咱们朝阳会让她闭嘴的。”
凤朝阳攥紧了手里的书包，小脸上满是坚定——他一定要好好读书，不仅要让爹娘和妹妹骄傲，还要让那些看笑话的人知道，穷人家的孩子，也能读出名堂！
夕阳西下，村民们渐渐散去，凤家小院里还留着热闹的余温。苏婉娘把新书包递给凤朝阳，凤青山把笔墨整齐地放进书包里，啾啾也把几颗精心挑选的野果塞进书包侧面的小口袋里。
“明天就是第一天上学，别紧张，跟着先生好好学。”苏婉娘叮嘱道。
“嗯！”凤朝阳点头，把书包抱在怀里，看着眼前的家人，心里暖暖的。他知道，这不仅是他一个人的机会，更是全家人的希望，他绝不会让大家失望。
而暗处，还有几道嫉妒的目光落在凤家小院上——除了王婆子，村里还有几户人家，也在偷偷等着看凤朝阳的笑话，等着看凤家“自不量力”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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