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暗牢结盟
刑部大牢，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霉味与绝望的气息。冰冷的石壁，粗壮的铁栏，将世界隔绝成两个部分。
苏云昭被单独关押在一间相对“干净”的囚室，这或许是皇后或三皇子暗中打过招呼的结果。但即便如此，处境依旧凶险。二皇子既然敢当朝发难，必然准备了看似确凿的“证据”。她必须尽快想到脱身之法，否则一旦正式定罪，便是万劫不复。
她仔细回想着被押解途中看到的沈清月。姐姐的眼神虽然凝重，却并无慌乱，甚至在对视的瞬间，几不可察地对她点了点头。沈清月必有后手！但在这铜墙铁壁的牢狱之中，外界的力量又能渗透进来多少？
夜深人静，只有狱卒巡逻的脚步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拷问惨叫声，更添几分恐怖。
就在苏云昭凝神思索之际，隔壁囚室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那声音苍老而痛苦，仿佛要将肺都咳出来。紧接着，是身体重重倒地的闷响。
苏云昭心中一紧，医者的本能让她立刻靠近铁栏，低声问道：“隔壁？你还好吗？”
没有回应，只有更加急促而微弱的喘息。
她立刻意识到，隔壁的人可能突发急症，有生命危险！她用力拍打着铁栏，高声呼喊：“来人！快来人！隔壁有人病危！”
脚步声传来，一个满脸不耐的狱卒提着灯笼走过来，呵斥道：“吵什么吵！大半夜的，找死啊！”
“差大哥，隔壁的人好像突发急症，情况危急，需要立刻救治！”苏云昭急声道。
“救治？”狱卒嗤笑一声，“进了这地方，死活由命！一个老不死的罪奴，死了干净！”
“她若是死了，你们恐怕也难逃干系！”苏云昭语气陡然转厉，“我乃宫中钦犯，皇后娘娘亲口吩咐要仔细看管！若此刻隔壁之人因你们渎职而死，惊扰了上头，追查下来，你们担当得起吗？！”
她搬出皇后的名头，虽是无中生有，但气势十足。那狱卒果然被唬住，脸色变幻了一下，嘟囔道：“……真他娘的麻烦！等着！”
片刻后，狱卒带着钥匙回来，骂骂咧咧地打开了隔壁的牢门。苏云昭立刻道：“让我去看看！我懂医术！”
狱卒犹豫了一下，想到她之前的威胁，最终还是将她放了出来，但紧紧跟在她身后。
隔壁囚室更加肮脏昏暗。一个头发花白、衣衫褴褛的老妇人蜷缩在草堆上，面色青紫，呼吸艰难，己是进气多出气少。
苏云昭立刻上前，蹲下身为其诊脉。触手一片冰凉，脉象紊乱欲绝，是心疾突发之兆！她毫不犹豫，取出一首贴身藏着的银针包——这是搜查时她唯一设法保下的东西。
“你要干什么？！”狱卒警惕地喝道。
“救人！”苏云昭头也不回，语气斩钉截铁，“若不想她立刻死在这里，就别打扰我！”
她手法如电，迅速将银针刺入老妇人胸口和手臂的几处穴位，同时暗暗渡入一丝微弱的內息，护住其心脉。片刻之后，老妇人剧烈的喘息渐渐平复，青紫的脸色也缓和了一些，虽然依旧虚弱，但性命暂时无虞。
狱卒见状，撇了撇嘴，没再说什么。
苏云昭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这老妇人。她虽然狼狈不堪，但眉宇间依稀可见一丝不同于普通囚犯的沉静气质，那双刚刚睁开的眼睛，虽然浑浊，却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沧桑与……一丝难以言喻的锐利。
老妇人看着苏云昭，嘴唇翕动，发出极其微弱的声音：“多……多谢姑娘……”
“举手之劳。”苏云昭低声道，正准备询问其身份，目光却猛地定格在老妇人因为方才挣扎而微微敞开的领口处——那里，隐约露出小半块深色的、似乎是被烙铁烫出的陈旧疤痕，那疤痕的形状……竟像是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飞鸟！
苏云昭的心脏猛地一跳！这个形状……与她手中那枚飞鹰令牌上的鹰隼，隐隐对应，却又象征着毁灭！
这老妇人……难道也与“影阁”有关？！她是叛逃者？还是……受刑者？
就在这时，那老妇人似乎察觉到了苏云昭的目光，下意识地拢了拢衣领，看向苏云昭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探究与警惕。
苏云昭心念电转，决定冒险一试。她借着扶老妇人躺好的姿势，极快地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吐出了两个字：
“飞鹰。”
老妇人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猛地一僵！看向苏云昭的眼神瞬间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恐惧！
有反应！她果然知道！
苏云昭心中笃定，继续低语，语速极快：“我不是他们的人。我在查‘影阁’，查‘枯荣’毒，查端慧皇后和敏贵妃的旧案。嬷嬷，你若知道什么，或许……我们都能有一条生路。”
老妇人死死地盯着苏云昭，浑浊的眼中光芒剧烈闪烁，似乎在判断她话语的真伪，在权衡利弊。良久，就在苏云昭以为她要拒绝时，她终于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声音细若游丝：
“今夜……子时……墙缝……”
说完，她便闭上眼睛，仿佛力竭般昏睡过去，无论苏云昭再问什么，都不再回应。
苏云昭知道，她不能再待下去，以免引起狱卒怀疑。她深深看了老妇人一眼，在狱卒的催促下回到了自己的囚室。
子时……墙缝……
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心脏因为刚刚的发现和约定而剧烈跳动。这个神秘的老妇人，很可能就是破局的关键！
她耐着性子等待，感觉时间从未如此漫长。终于，在确认狱卒巡逻的间隙过后，她小心翼翼地摸索着与隔壁囚室相连的那面石墙。在靠近墙角一处极其隐蔽的缝隙处，她的指尖触到了一小块冰冷、坚硬的东西！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那东西抠了出来——那是一枚小巧的、己经失去光泽的银质耳环，样式古朴。而在耳环的背面，竟然刻着一个与飞鹰令牌上那个变异鹰隼图案，几乎一模一样的徽记！只是这徽记上，同样多了一道清晰的划痕，仿佛是一种决裂的象征。
就在苏云昭借着微弱月光，仔细端详这枚耳环时，隔壁，传来了老妇人用指甲极其轻微、富有节奏地刮擦墙壁的声音。
三长，两短，一长。
紧接着，又是那个气若游丝，却清晰无比的声音，透过墙缝传来，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姑娘……耳环……是信物……”
“去找……浣衣局……西数第三棵槐树……树下……有你要的……东西……”
“小心……刑部……侍郎……他是……二……”
话音未落，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和狱卒的呵斥声，似乎有新的犯人被押解进来，声音由远及近！
隔壁的刮擦声和老妇人的话语，戛然而止。
苏云昭迅速将耳环藏入怀中，心脏狂跳不止。
刑部侍郎……是二皇子的人？！
而那槐树下，又藏着什么？足以扳倒二皇子的证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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