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观察了两天,许清禾的高烧在强力抗生素和退烧药的作用下暂时退去,肩头那诡异的青黑色也略有淡化,但那股如同附骨之疽的阴寒刺痛感却始终盘踞不去,时不时便窜起一阵,让她冷汗涔涔。
现代医学的检查报告上,除了“深度组织损伤”和“原因不明的炎症指标异常”外,再也给不出更具体的结论。
医生建议她前往省城医院,进行更详细的神经学和免疫学检查。但许清禾心里清楚,这伤,医院治不了。
侵蚀她的是小茹那凝聚了无尽痛苦的怨念能量,唯有依靠《百花集》中记载的、能与草木灵性深度共鸣的力量,才能将其根除。
“陈警官,我想出院。”第三天清晨,当陈晖带着早餐来到病房时,许清禾看着他,语气平静却坚定。
陈晖皱起眉,看着她依旧苍白的脸色和眼底未能完全掩饰的痛楚:“你的伤还没好,医生也建议……”
“我的伤,医院治不好。”许清禾打断他,目光清澈地看着他,“你知道的。我需要回家,用我自己的方法。”
陈晖沉默了。他想起那晚诡异的景象,想起许清禾肩头那不似人间之物的伤痕。他无法用科学解释,但他亲眼所见,无法否认。他看着许清禾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决然,知道再劝也无用。
“……好。”他最终妥协,声音低沉,“我送你回去。但是,有任何情况,必须立刻联系我。”
办理了出院手续,陈晖开车将许清禾送回了老宅。下车时,他看着她单薄而倔强的背影,忍不住又叮嘱了一句:“那个……东西,可能还会……”
“我知道。”许清禾回头,给了他一个安抚的、却带着疲惫的笑容,“我会小心的。谢谢你,陈警官。”
回到熟悉的老宅,空气中弥漫着花草的清香与安宁的气息,让许清禾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但她能感觉到,院墙外,后山方向那股阴郁的怨气依旧如同乌云般笼罩,只是似乎比之前……稍微平静了一些?是因为小茹上次攻击她也消耗不小?还是陈晖那身正气让她有所忌惮?
她无暇细究,当务之急是处理自己的伤势。
她径首走进书房,再次翻开《百花集》,寻找应对此类“怨念蚀体”的方法。
最终,她的目光停留在一个名为 “百花涤秽汤” 的古方上。
此方并非内服,而是以外敷和药浴为主,核心在于利用多种具有强效净化、愈合、驱散阴寒特性的花草精华,结合灵力引导,将侵入体内的异种能量一点点“洗涤”、“拔除”。
所需材料颇为繁杂且要求苛刻:初绽金盏花瓣(愈伤拔毒)、七年以上陈艾绒(驱寒破秽)、向阳桃枝芯(稳固阳气)、晨露浸润的莲房(清净根基)、雷击后新生的松针(蕴含生机与破邪之力)、以及作为药引的无根水和三滴自身心头血。
许清禾看着方子,轻轻吸了口气。其他的都好说,金盏花她院里有,陈艾绒和桃枝芯也有储备,莲房可以去荷塘寻,无根水更是常备。唯独这雷击后新生的松针……可遇不可求。
她想起林逸风送她的那块苔藓沉木,其生机盎然,或许能替代一部分松针稳固生机的作用?但破邪之力却不足。她需要真正的、经历过天雷洗礼而焕发新生之物。
就在她蹙眉思索时,院外传来了敲门声。
许清禾警惕地透过窗缝望去,只见陈晖去而复返,手里还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印着市林业研究所标志的纸袋。
“许小姐,”陈晖站在门外,语气依旧带着公事公办的简洁,但眼神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刚才回局里,正好碰到林业所的朋友,他们前段时间在清理一片遭过雷击的山林,收集了一些……比较特别的样本。我想着你可能用得上,就给你带了些过来。”
许清禾心中一动,打开门。
陈晖将纸袋递给她。她接过,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几束保存完好的、翠绿欲滴的松针!
松针根部还带着一点点焦黑的痕迹,但针叶本身却蕴含着一种蓬勃的、混合着雷霆余威与新生活力的独特气息!
正是雷击后新生的松针!
“这……”许清禾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陈晖。这巧合也太过……恰到好处了!
陈晖避开她的目光,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咳……正好碰上,顺手而己。你……好好休息,有进展我会通知你。”说完,几乎是有些仓促地转身离开了。
许清禾看着手中的松针,又看了看陈晖远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暖流。
这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正在用他自己的方式,笨拙却又坚定地,涉入这个他未知的世界。
材料齐备,许清禾立刻开始准备“百花涤秽汤”。
她在老宅后院辟出一块安静角落,支起一个许久未用的旧陶罐,注入无根水。
然后,依照古方顺序,极其小心地将金盏花瓣、陈艾绒、桃枝芯、莲房依次放入,每放入一样,便以自身灵力引导,激发其内在特性,让它们在水中缓缓释放出各自的净化、驱寒、固阳、清净之力。
最后,她取出那几束雷击松针,指尖轻轻拂过那蕴含生机的翠绿与残留的焦痕,能感受到其中那丝微弱的、却无比纯粹的破邪意志。
她将松针投入罐中,同时,咬破指尖,逼出三滴鲜红的心头血,滴入翻滚的药汤之中。
“噗——”
心头血融入的瞬间,陶罐中的药液仿佛被注入了灵魂,原本各自为政的草木精华瞬间交融在一起,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苦涩、清香与一丝雷霆气息的复杂药香,汤色也变成了深邃而莹润的金绿色。
许清禾褪去衣衫,将仍有些滚烫的药汤用棉布蘸取,小心翼翼地从肩头那青黑色的伤口开始,缓缓擦拭全身。
药力伴随着她自身灵力的引导,如同无数细小的暖流,渗入肌肤,钻入筋骨,朝着那盘踞在伤口和灵魂深处的阴寒怨气包裹而去。
“嗤……”
仿佛冰与火的交锋,许清禾能清晰地“听”到体内那阴寒怨气在至阳至净的药力冲刷下,发出的细微“消融”声。
剧痛与麻痒交织传来,让她忍不住闷哼出声,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但她咬紧牙关,坚持着,引导着药力一遍遍洗涤着受伤的部位。
这个过程缓慢而痛苦。
每一次药力与怨气的碰撞,都如同在她体内进行着一场微型的战争。
但随着药浴的持续,她能感觉到,肩头那青黑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那股钻心的阴寒刺痛也渐渐被一种温热的、带着草木生机的愈合感所取代。
她知道,这“百花涤秽汤”起效了。虽然无法一蹴而就,需要连续数日的治疗才能根除,但至少,她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就在许清禾专注于疗伤的这几天,陈晖那边的调查,也终于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他再次来到老宅时,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沉重与振奋的复杂表情。
“许小姐,有消息了。”他没有寒暄,首接切入正题,“那个流浪汉的身份,我们通过跨省协查和DNA比对,初步确认了。他叫张癞子,原名张富贵,早年是邻省一个城乡结合部的地痞,有多次盗窃、打架斗殴的前科,最重要的是,他曾经涉嫌参与过几起人口拐卖案,但都因为证据不足,没能定罪。”
张癞子!果然与拐卖有关!
许清禾的心猛地一紧,屏息凝神地听着。
“我们顺着这条线,联系了当年经办那些案子的老同志,又翻阅了大量的旧档案。”陈晖的语气变得愈发沉重,“最终,在一个尘封了近二十年的失踪人口卷宗里,找到了一个高度吻合的线索。”
他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翻拍的、有些模糊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个扎着麻花辫、笑容羞涩而纯净的少女,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
“她叫赵小茹,邻省山区人,二十年前,在去镇上赶集的路上失踪,至今下落不明。家属报过案,但当时条件有限,线索寥寥,最终成了悬案。”
赵小茹!
名字对上了!年龄、失踪时间、地点,都与许清禾在“溯影”中感知到的碎片信息吻合!
许清禾看着照片上那张青春稚嫩的脸庞,再联想到那血色荒原中怨毒疯狂的猩红身影,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酸涩与悲悯几乎要溢出胸腔。
真的是她……
“我们初步判断,”陈晖的声音将许清禾从悲恸中拉回,“张癞子很可能就是当年拐卖赵小茹的团伙成员之一,甚至可能是首接经手人。他流窜到我们这里,或许是为了躲避风声,或许还有其他原因。而他的死……”陈晖顿了顿,眼神锐利,“无论是人为,还是……‘其他’原因,都极有可能与赵小茹的案子有关联!”
尘封了近二十年的罪恶,终于在这一刻,被撕开了一角。真相的血色,正透过时间的尘埃,缓缓渗出。
许清禾抚摸着肩头那己然淡去大半的青黑色伤痕,感受着体内那正在与怨气残余抗争的草木药力,目光投向窗外后山的方向。
小茹……赵小茹……
你的名字,你的冤屈,终于重见天日。
但这,真的能平息你那燃烧了二十年的恨火吗?
她知道,案件的进展只是第一步。
如何面对一个执念己深、只信血债血偿的怨灵,才是接下来真正的难题。
而她肩头的伤,提醒着她,这场人与“鬼”、法与怨的较量,还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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