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李黑笑，“那我问你，李白写这诗时，你在他旁边？”“这……当然没有。”
“那你怎知他后面不是‘地上鞋一双’？说不定他写完前两句，就被老婆喊去收衣服了。”
众人笑得更狠。柳如烟也掩嘴轻笑：“这李黑，歪理一套一套的，可偏偏让人讨厌不起来。”
第三局，咏美人。
王诗仙冷笑：“这局，你必输无疑。我写柳如烟，字字珠玑，句句深情，你拿什么比？”“我拿——实话。”李黑说。
王诗仙上前，深情吟诵：
“柳如烟，貌倾城，一笑能教百鸟鸣。
眉如远山含春色，眼似秋水照繁星。
才高八斗胜子建，德配兰芝比贞情。
若得此女共白首，生死不负此生名！”
全场寂静，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喝彩！“王才子！神作！”“这诗，能进国子监教材！”“柳姑娘！嫁他吧！”
李黑站在台下，默默听完。然后，他走上前，深吸一口气，念出西句：
“美人如花隔云端，想看一眼要五千。
若问此价因何贵？只因一笑值万钱。”
全场瞬间安静……
王诗仙得意地笑：“你认输了？”
李黑摇摇头：“不，我在等她反应。”
众人抬头，望向茶楼。柳如烟没有笑。
但她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看热闹的轻佻，而是一种——被看透的震动。她喃喃：“这人……竟敢说真话。”
小翠问：“小姐，你生气了吗？”
“不。”柳如烟摇头，“别人写我，都是‘倾国倾城’‘不食人间烟火’，可他们根本不懂我。”
“李黑说‘要五千’，是说我难追。”
“说‘值万钱’，是说我值得。”
“他不是在标价，是在——承认我的价值。”她忽然站起身，对楼下喊：
“李黑！”
李黑抬头。
“你这首诗……”她顿了顿，嘴角微扬，“我收下了。”
全场哗然。
王诗仙面如死灰，踉跄后退：“不……不可能！我写了八句，你只写西句，凭什么赢？！”
“凭真心。”我淡淡道，“你写的是‘理想中的美人’，我写的是‘真实的柳如烟’。”
“诗，不是用来吹捧的，是用来——照见人心的。”
说完，李黑转身就走。身后，掌声如潮……
柳如烟望着李黑的背影，轻声道：
“这人……或许真能写出让我心动的诗。”
长安三月，天光正好。可李白，写不出诗了。
他坐在城西“醉仙楼”的二楼，面前摊着一张雪白宣纸，砚台墨满，笔己饱蘸，可他提着笔，手在抖。
一个字，都落不下去。
他疯了……
三天前，他还在酒肆里豪言：“我要写一首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诗，让天下人跪着读！”
可自从在云想阁外，听了那个叫李黑的少年念出“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他脑子里的诗，就全乱了。
不是忘了，是——不敢写。
他怕。
怕自己写出来的东西，配不上那句“奔流到海不复回”的气魄。
他怕自己呕心沥血写“一夜”，结果人家从裤裆里掏出一首更狠的。
他更怕——那少年念的，本该是他的诗。“不可能……”李白喃喃，“那首《将进酒》，我还没动笔，他怎么知道？”
他猛地灌了一口酒，想用醉意压住心头的慌。
可酒入愁肠，反而更清醒。
他忽然想起五年前，自己曾在终南山下醉卧一夜，梦中有人对他说：“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他醒来后，只当是梦话，随手写在石壁上，第二天就被山洪冲没了。
可现在，他浑身一冷。——那话，是不是也被李黑听去了？
“啪！”
他把笔摔了。
“我不信！诗，是我的命！是我的魂！谁能抢得走？！”
他抓起酒壶，踉跄下楼，首奔城南。
他要找李黑。他要问清楚——你到底是谁？
与此同时，李黑正躺在破庙的屋顶上晒太阳。他手里捏着一张新写的诗稿，嘴里哼着小曲。
这诗，他还没念。
是《静夜思》。他本来想昨晚就用，可临时改了主意。
因为——太狠了。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短短二十字，能把人的心挖出来晒。
他怕一念，全场安静，连柳如烟都会红了眼眶。
他不想那么快就亮出底牌。
他要等一个——最合适的时机。
“李黑！”庙祝老张气喘吁吁地跑来，“你惹大祸了！”“又怎么了？”李黑翻个身，“我昨天没偷你供果。”
“不是供果！是李白！李白找上门来了！”
李黑一骨碌坐起：“李白？他不是疯了吗？”
“疯是疯了，可现在清醒得吓人！”老张抹汗，“他提着酒壶，说要跟你‘论诗’！”
“论诗？”李黑笑了，“行啊，我正缺个酒友。”他刚跳下屋顶，就见门口站着一人。
青衫落拓，发带松散，眼神却亮得吓人，像两把刀。
是李白。
他盯着李黑，一字一顿：“你，到底是谁？”
“李黑。”我咧嘴一笑，“城南李家的私生子，爹是酒坊打杂的，娘是洗衣妇，识字靠偷听，写诗靠做梦。”
“梦？”李白冷笑，“你梦里的诗，怎么全是我没写的？”
“那我问你，”我反问，“你梦里的诗，写出来了吗？”
李白一滞。
“没写出来，就不是你的。”我拍拍他肩膀，“诗在天上飞，谁念出来，就是谁的。”
“放屁！”李白怒吼，“诗是我的魂！是我的命！你这是偷！是窃！是——盗我心火！”
“心火？”李黑笑了，“那你点啊。你要是能写出来，我当场把《将进酒》抄一百遍给你洗脚。”
李白咬牙，转身就走。
“你给我等着。”
三日后，长安城传出消息：李白闭关了。他在醉仙楼租了顶层，贴出告示：
“闭门谢客，三日一诗，出则惊世。”
全城轰动……
“李白要出新作了！”
“这回定是千古绝句！”
“我要第一个抄！”
可三天后，李白推门而出，手里只拿着一张纸。纸上，只有一个字：
“愁”。
全场哗然。
“就这？一个字？”
“李白疯了！”
“这算什么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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