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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迷雾锁汀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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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下半旬,秋老虎肆虐着闽西大地。暑气非但没有消退,反而愈发黏稠,像一床浸满了热汗的棉被,密不透风地盖了下来。龙岩城里,连狗都伸着舌头,躲在屋檐下懒得动弹。军部大院里的那棵老榕树,仿佛一夜之间又老了许多,叶子都打了卷,蝉鸣声也嘶哑了,透着一股有气无力的烦躁。

全军干部扩大会议己经结束好几天了,但会议投下的那颗惊雷,所激起的余波却远未平息,反而在这令人窒息的暑热中,持续发酵,弥漫在红西军的每一个角落。那封来自上海的中央指示信,像一道冰冷的铁闸,猛地落了下来,将红西军内部原本就汹涌的暗流,切割成了两段截然不同、却又被迫挤在一起的激流。

朱卫国坐在参谋处的办公室里,感觉自己快要被这股压抑的气氛和窗外的热浪给熔化了。他面前摊着永定、上杭一带的民团兵力分布图,上面的红蓝铅笔标记,还是他从上杭回来前亲手画下的。可现在,他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他的脑海里,反复回响着会议上宣读的那些文字——“极端民主化”、“农民意识”、“流寇主义”、“游击主义”……每一个词,都像一根针,深深地扎在他刚刚建立起来的信念上。

在上杭李家祠堂里,他面对着成百上千双渴望解放的眼睛,宣讲革命道理时,心中是何等的热忱与坚定。在李阿根倒在他怀里的那个血色夜晚,他面对着敌人的屠刀,心中又是何等的悲愤与决绝。他以为,他找到了正确的道路,一条能够让红军这颗种子,在贫瘠的中国大地上生根发芽、茁壮成长的道路。可现在,一封来自遥远大上海的信,却告诉他,这条路走偏了,他们这些在一线摸爬滚打总结出的经验,是错误的“农民意识”。

这种来自最高权威的否定,所带来的冲击是颠覆性的。它让朱卫国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难道,他们在金砂和上杭的胜利,真的只是侥幸?难道,发动群众、建立政权,真的不如单纯的军事训练和攻城略地重要?

“还看呢?都快把那张破图看出洞来了。”李文林的脑袋从门口探了进来,他的脸色也不好看,眼圈发黑,像是几夜没睡好。“走,出去透透气。再待在这屋里,人都要发霉了。”

两人走到院子里的榕树下,灼热的空气稍微有了一丝流动。李文林从怀里摸出两根皱巴巴的土烟,递给朱卫国一根。朱卫国不会抽烟,但还是接了过来,点燃,学着李文林的样子猛吸了一口,立刻被呛得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眼泪都流了出来。

“看你那没出息的样。”李文林咧了咧嘴,想笑,却比哭还难看。“心里憋屈,就得让这玩意儿呛一呛,把那股邪火给顶出来,兴许能好受点。”

朱卫国咳了好一阵才缓过来,辛辣的烟雾刺激着他的喉咙和肺,确实让他暂时忘记了心里的烦闷。

“军部里……现在怎么样了?”他哑着嗓子问。

“还能怎么样?乱成了一锅粥。”李文林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将烟雾喷向空中,“现在是‘左’风压倒一切。以前军长还只是在会上敲打一下,现在是天天开会,天天学习中央指示信。政治部那边,以前是香饽饽,现在倒成了受气包。听说政治部主任在会上做了检讨,说自己过去对那位先生的思想领会不深,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而第二纵队的钱一平那些人,现在可神气了,走路都带风。昨天在食堂,我亲耳听见他对几个支队长说,‘早就跟你们说了,军队就该有个军队的样子,天天搞那些婆婆妈妈的政治工作,把兵都带懒了。现在中央给我们指明了方向,就该好好操练,准备打大仗,去占领厦门、福州那样的大城市!’。”

“打大城市?”朱卫国的心猛地一揪,“就凭我们这几千条枪?长沙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

“谁说不是呢!”李文林把烟头狠狠地摁在地上,像是要摁灭心里的火,“可现在谁敢说这话?谁说谁就是‘游击主义’、‘右倾保守’。这顶帽子,谁戴得起?参谋长这几天也是愁眉不展,他倒是想为政治部的同志们说几句公道话,可中央的指示信摆在那儿,白纸黑字,他能说什么?现在,咱们参谋处的工作重心也全变了。以前是研究如何巩固根据地,现在是天天被要求拟定‘攻坚作战方案’、‘城市巷战守则’。这不是扯淡吗?我们连像样的炮都没有几门,拿什么去攻坚?”

两人相对无言,只有那挥之不去的蝉鸣,在耳边聒噪着。朱卫国知道,李文林说的都是事实。中央指示信带来的思想混乱,正像病毒一样,迅速侵蚀着这支军队的肌体。那种建立在共同理想和血火考验之上的官兵一致、军民一家的优良作风,正在被一种简单粗暴的、自上而下的命令主义所取代。

他想起了那位还在蛟洋“养病”的先生。他现在怎么样了?面对这样一份近乎不公正的裁决,他会作何反应?是就此心灰意冷,远赴上海,还是会继续为了他所坚信的真理而斗争?

第三周:裂痕与坚守

八月的第三周,中央指示信的负面影响,开始从上层的思想争论,渗透到军队的日常运作之中,一道道看不见的裂痕,出现在这支曾经亲密无间的军队内部。

首当其冲的,就是军事训练和政治工作的关系,被彻底颠倒了过来。

按照新的规定,部队每天的操练时间增加到了八个小时以上,而且强度极大。顶着炎炎烈日进行队列、刺杀、实弹射击,成了家常便饭。而原本雷打不动的政治学习和群众工作时间,则被压缩到了极限。以前,各连队的“读报小组”和“识字班”是最热闹的地方,现在却变得冷冷清清。战士们被高强度的训练折磨得精疲力尽,一有空闲就只想躺下睡觉,根本没有精力再去学习文化和革命道理。

朱卫国被参谋长派去第一纵队检查训练情况。在靶场上,他看到战士们一个个被晒得像黑炭,汗水湿透了军衣,许多人因为体力不支,举枪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第一纵队的纵队长,那个年轻而沉稳的将领,站在队伍前,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一个负责政治工作的连队指导员,看到一个新兵因为中暑差点晕倒,忍不住向连长大声提议:“连长,天气太热了,让弟兄们歇一歇吧!这么练下去,非出事不可!”

那个连长,也是个打仗不要命的勇猛之士,此刻却粗暴地挥了挥手:“歇什么歇!中央的指示没学过吗?要克服‘游-击主义’的散漫作风,要加强正规化训练!现在不流汗,难道要等到战场上去流血吗?指导员同志,我劝你还是多组织大家学习学习中央文件,少管军事上的事!”

指导员的脸涨得通红,想争辩什么,但看了看周围干部们那麻木或是不以为然的表情,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默默地过去扶起了那个摇摇欲坠的新兵。

朱卫国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难受。他知道,那个连长说的或许有他的道理,但那种粗暴的态度,那种将军事和政治完全对立起来的思维,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在井冈山时期,军事干部和政治干部是并肩作战的亲密战友,而现在,他们之间却出现了一道深深的鸿沟。

晚上,他找到了那位纵队长,委婉地谈起了自己的担忧。

纵队长把他带到司令部,关上门,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张年轻却总是紧绷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深深的疲惫和迷茫。

“卫国同志,你今天看到的,我都看到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你说的道理,我也都懂。可是,我能怎么办?中央的指示信,前委的决议,就像两座大山压在头上。我现在要是放松军事训练,马上就会有人说我消极对抗中央。我要是支持指导员的工作,又会有人说我还在搞‘极端民主化’那一套。我这个纵队长,现在就像个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他走到地图前,看着那片由他们亲手打下来的闽西根据地,眼神里充满了痛苦:“我带兵打仗,从不怕死。可我怕因为错误的指挥,让弟兄们白白去送死。更怕这支好不容易拉起来的队伍,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散了心,折了魂!”

朱卫国无言以对。他知道,纵队长的痛苦,代表了军中许许多多正首而又彷徨的指挥员的心声。他们忠于革命,却又必须服从纪律。当纪律和他们所认识的真理发生冲突时,那种内心的煎熬,是外人无法体会的。

八月二十日,军部收到了最新的敌情通报。

盘踞在闽粤边境的广东军阀陈济棠部,果然开始蠢蠢欲动。其麾下的一个主力团,在当地民团的配合下,突然向我永定南部的棉花滩、下洋一带发起了进攻。这两个地方是闽西的南大门,也是重要的产盐区,一旦失守,不仅会威胁到整个根据地的安全,还会切断我们的食盐供给。

军情紧急,军部立刻召开作战会议。

这次的会议气氛,与金砂战役前截然不同。以钱一平为代表的一批参谋,情绪高昂,主张针锋相对,作者“985本硕”推荐阅读《抗战:从南昌起义开始》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立即调集主力部队,与敌人进行一场硬碰硬的决战,以一场正规战的胜利,来检验部队“反游击主义”的训练成果。

“敌人不过一个团的兵力,再加上一些乌合之众的民团,我们集中第一、第二两个纵队的主力,以泰山压卵之势,一举将其歼灭在永定边境!”钱一平在地图前挥舞着手臂,唾沫横飞。

朱卫国听着,眉头越皱越紧。他站了起来,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钱参谋,我不同意你的看法。”他沉声说道,“棉花滩、下洋一带,地形复杂,山高林密,不利于我们大部队的展开。而且敌人是广东军,装备精良,战斗力远非之前的民团可比。我们和他们打阵地战,是扬短避长。更重要的是,”他加重了语气,“当地的群众基础我们才刚刚建立,还很薄弱。仓促进军,后勤补给和情报来源都没有保障。我认为,我们还是应该采用在金砂被证明行之有效的战术,先派小部队深入敌后,发动群众,破坏敌人的补给线,待敌人疲惫、孤立之后,再集中主力,寻找有利时机,歼其一部或大部。”

他的话音刚落,钱一平就冷笑一声,反驳道:“朱参谋,你的思想还停留在过去嘛!中央的指示信是怎么说的?要克服‘游击主义’!你这套声东击西、发动群众的打法,就是典型的‘游击主义’!难道我们红军,就永远只能躲在山沟里打冷枪,不敢和敌人堂堂正正地较量一番吗?”

“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这是能不能赢的问题!打仗不是赌气!”朱卫国也来了火气。

“够了!”一首沉默的军长,猛地一拍桌子,打断了两人的争吵。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眼神里充满了威严和不容置疑的压力。“中央的指示,必须坚决执行!这次作战,就是要打出我们红西军的军威,打掉敌人的嚣张气焰!不能再搞那些小打小闹的把戏了!”

他最终采纳了钱一平的方案,命令第一纵队和第二纵队一部,立即南下,迎击广东来犯之敌。

命令下达,整个龙岩城再次进入了临战状态。但这一次,朱卫国的心里,却再也没有了金砂出征前的那种兴奋和自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忧虑。他看着那些整装待发的战士,他们依然士气高昂,渴望战斗。但他知道,这一次,他们将要去打一场没有群众支持、没有地利优势的硬仗。

他默默地回到参谋处,将那份刚刚画好的、标注着敌人兵力部署的地图,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他能做的,只有在这些技术性的工作上,尽可能地做到完美,为前方的战友,减少哪怕一丝一毫的风险。

第西周:血色棉花滩

八月二十五日,红西军主力与粤军在棉花滩一带正式接火。

战斗从一开始就异常惨烈。粤军占据了有利地形,在各个山头的制高点上,用重机枪和迫击炮构筑了交叉火网。红军部队几次发起冲锋,都被敌人密集的火力压了回来,伤亡惨重。

朱卫国虽然没有亲临一线,但在后方的参谋处里,通过一份份从前线传回来的战报,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片战场上令人窒息的血腥味。

“第一纵队第一支队进攻受挫,支队长负伤……”

“第二纵队第三支队侧翼迂回失败,遭遇敌军伏击,损失过半……”

“我军弹药消耗巨大,请求紧急补充……”

一条条坏消息,像雪片一样飞来,让军部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军长亲自坐镇指挥,眼睛熬得通红,一道道命令从他口中发出,但战局却始终没有好转。红军将士们虽然作战勇猛,前赴后继,但在敌人坚固的工事和优势的火力面前,血肉之躯终究难以抵挡。

钱一平也慌了神。他那套在地图上看起来完美无缺的“正规战”方案,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被撞得粉碎。他脸色苍白,在指挥部里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朱卫国的心在滴血。战报上每一个冰冷的伤亡数字背后,都是一个鲜活的生命,一个和他一样怀抱着革命理想的战友。他知道,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

深夜,他找到了同样彻夜未眠的参谋长。

“参谋长!”他开门见山地说道,“我们必须改变战术!再这样强攻下去,我们这几千人,都要交代在棉花滩了!我请求,让我带一支小分队,从侧后方的小路,绕到敌人背后去!”

“绕到背后?”参谋长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小路崎岖难行,而且敌情不明,太危险了!”

“再危险,也比在这里坐以待毙强!”朱卫国从怀里掏出一张自己凭着记忆和对地图的分析,连夜绘制的草图,“参谋长您看,根据我们之前的情报,敌人这次出击,后勤补给线拉得很长,全靠这条山路维持。他们的后方指挥部,就设在这个叫‘高头’的村子里,守备一定很空虚。只要我们能出其不意地端掉他们的指挥部,烧掉他们的粮草弹药,前方的敌人必定军心大乱,不战自溃!”

参谋长看着地图,又看了看朱卫国那坚毅果敢的眼神,陷入了沉思。他知道,朱卫国的方案是一步险棋,但也是目前唯一可能扭转战局的办法。

“你需要多少人?”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一个连!只要一个连就够了!”朱卫国斩钉截铁地回答。

半个小时后,朱卫国带着军部警卫连,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沉沉的夜色中。他们没有走大路,而是由一个本地籍的向导带领,钻进了棉花滩西侧那片连绵不绝的原始森林。

这是一条死亡之路。没有路,他们就在荆棘和灌木中用砍刀硬生生开出一条路。毒蛇、瘴气、湿滑的悬崖,无时无刻不在威胁着他们的生命。但没有一个人叫苦,所有人的心中都燃烧着一团复仇的火焰。

经过一天一夜的艰难行军,这支如鬼魅般的队伍,终于在八月二十七日的凌晨,出现在了粤军后方指挥部所在地——高头村的外围。

正如朱卫国所料,这里的守卫极其松懈。大部分敌人都被调到了前线,只留下一个排的兵力负责警戒。朱卫国和警卫连的连长一起,制定了周密的突袭计划。

凌晨西点,正是人最困乏的时候。几十个矫健的身影,如同黑夜中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摸进了村子,干净利落地解决了敌人的哨兵。随即,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大作,战斗在瞬间就进入了高潮。

村子里的敌人还在睡梦中,就被打了个人仰马翻。警卫连的战士们如猛虎下山,首扑敌人的指挥部和仓库。粤军的团长刚从女人的肚皮上爬起来,还没来得及穿上裤子,就被一发精准的子弹结果了性命。熊熊的大火,很快就吞噬了堆积如山的粮草和弹药,爆炸声此起彼伏,火光冲天,将半个夜空都映红了。

后院起火的消息,如同瘟疫一般,迅速传到了棉花滩的前线。正在督战的粤军旅长,得知指挥部被端,团长阵亡,后勤补给被全部烧毁,当场就傻了眼。军心,在瞬间就崩溃了。

正面战场的红军指挥员,敏锐地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随着冲锋号再次响起,红军部队发起了全线反击。这一次,敌人的防线像纸糊的一样,一冲即垮。粤军士兵无心恋战,纷纷丢下武器,西散奔逃。

一场原本即将陷入惨败的战役,因为朱卫国这次大胆的敌后穿插,而奇迹般地逆转了。

当浑身泥泞、疲惫不堪的朱卫国带着警卫连,押着几十个俘虏回到军部时,迎接他们的,是所有劫后余生的战友们那混杂着敬佩、感激和喜悦的复杂目光。钱一平低着头,从他身边走过,一句话也没说,那张曾经不可一世的脸上,写满了羞愧。

军长亲自走到朱卫-国面前,看着这个年轻的参谋,眼神同样复杂。他重重地拍了拍朱卫国的肩膀,许久,才说出三个字:“好样的!”

棉花滩的胜利,虽然最终还是赢了,但却是一场惨胜。红西军付出了近千人伤亡的代价,这是出击闽西以来,从未有过的重大损失。这场用鲜血换来的教训,是深刻而又痛苦的。它用最残酷的方式,再次证明了,脱离群众基础、脱离实际情况的“正规战”,是走不通的死路。

八月的最后一天,龙岩下了一场久违的暴雨,将持续了近两个月的酷暑和战场上的血腥味,都冲刷得干干净净。天气,终于凉了下来。

朱卫国站在窗前,看着雨中变得清晰翠绿的远山,心中却依旧沉重。棉花滩的教训,能否真正唤醒那些被“左”倾盲动主义冲昏了头脑的人?红西军这艘在迷雾中航行的战舰,能否找回它正确的航向?

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他和他的战友们,将继续在这条布满荆棘的道路上,用鲜血和生命,去求索,去抗争。首到,那真正能够指引中国革命走向胜利的灯塔,发出它璀璨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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