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飞剑上，周衍将那本残破卷宗摊在膝头，紫瑶、苏媚与冷凝霜围坐过来，指尖不约而同地落在“噬灵大阵”的注解上。卷宗的纸张泛着霉味，墨迹却异常清晰，仿佛昨日才被写下。
“你看这里，”紫瑶指着一处朱笔批注，“‘噬灵阵需以万生魂火为引’，这万生魂火是什么？听着就邪门。”
周衍指尖拂过字迹，灵力注入纸张，竟浮现出一行隐藏的小字：“万生魂火，取百种生灵之魂，以怨力炼之，聚于噬魂晶中，方可点燃。”
苏媚倒吸一口凉气：“百种生灵之魂？这哪是阵法，分明是魔道禁术！”她看向周衍，“黑袍修士要启动这阵法，难道早己开始屠戮生灵？”
冷凝霜突然指向卷宗末尾的印章——那是一个残缺的“玄”字，边缘刻着细密的云纹。“这是玄天门的标记，十年前被灭门的那个魔道宗门。”她声音微沉，“据说玄天门覆灭时，镇派之宝‘聚魂灯’不翼而飞，传言能收集生魂，难道……”
“聚魂灯就是万生魂火的容器。”周衍接过话，心中己有了轮廓，“李长老勾结的魔道修士，恐怕与玄天门余孽有关。他们偷聚灵阵盘，是为了完善噬灵大阵的灵力循环；培育腐心藤，是为了守护祭坛；而噬魂晶，就是阵眼的核心。”
飞剑穿过云层，合欢宗的轮廓己在下方显现。周衍将卷宗折好收入储物袋：“此事需立刻禀报宗主，玄天门余孽若真在暗中布局，恐怕不止黑风谷一处祭坛。”
宗主殿内，檀香袅袅。白须垂胸的宗主听完禀报，指尖在案几上轻轻敲击，半晌才开口：“玄天门当年确实以禁术闻名，尤其擅长生魂炼制。十年前覆灭时，我曾率弟子清理余党，却漏了一个关键人物——玄天门少主，据说他当时年幼，被忠心长老护着逃进了黑风谷。”
周衍心中一凛：“您是说，黑袍修士可能就是……”
“未必是本人，但定是其党羽。”宗主取出一枚青铜令牌，递给周衍，“这是‘巡山令’，可调动各峰弟子。你持此令，带人彻查宗门周边百里，务必找出所有隐藏的祭坛。紫瑶刚晋金丹，随你同去；苏媚与冷凝霜留守宗门，加固防御，以防偷袭。”
领命离开时，周衍注意到宗主案几上放着一封拆开的密信，信纸边缘有灼烧的痕迹，隐约能看到“西境”“异动”等字眼。他没多问，有些事宗主自有考量，他只需做好分内之事。
三日后，周衍与紫瑶带着二十名弟子出发，先从最近的迷雾森林查起。森林里瘴气虽淡，却比黑风谷的更隐蔽，沾在皮肤上会发痒，时间久了竟能侵蚀灵力。
“这瘴气有问题。”紫瑶挥剑劈开挡路的藤蔓，剑气扫过之处，瘴气如潮水般退散，“里面混了玄天门的‘蚀灵粉’，专门针对修士灵力。”
周衍取出清瘴丹分发下去，同时运转五行灵力，在队伍外围布下防护罩。“大家两两一组，保持视线接触，发现异常立刻示警。”他看向紫瑶，“你风雷灵根对魔气敏感，在前开路；我殿后，用天眼目探查隐蔽的祭坛。”
深入森林三里后，紫瑶的仙剑突然发出嗡鸣，指向左侧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周衍天眼目穿透枝叶，果然看到林间空地上有座半埋在土里的石台，纹路与黑风谷祭坛如出一辙，只是规模更小，石柱上没有噬魂晶，却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像是某种献祭名单。
“这些名字……”紫瑶俯身擦拭石台，瞳孔骤缩，“有几个是十年前玄天门灭门时失踪的弟子！”
周衍指尖灵力注入石台，隐藏的纹路浮现，竟与卷宗上的噬灵大阵完全吻合。“这是个小型祭坛，用来培育蚀灵粉的。”他指着石台中央的凹槽，“这里原本该放聚魂灯的碎片，看来他们在收集材料，准备修复主灯。”
话音刚落，灌木丛中传来沙沙声，钻出十几个黑衣修士，为首的那人脸上戴着银色面具，气息竟有金丹中期修为。“周衍？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面具人声音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可惜，你们晚了一步，聚魂灯碎片己经转移。”
紫瑶风雷仙剑出鞘：“玄天门余孽，拿命来！”剑气裹挟着雷霆劈去，面具人却轻笑一声，挥手放出一群血蝙蝠——那蝙蝠翅膀上沾着蚀灵粉，扑到弟子们的防护罩上，竟啃出一个个小洞。
“小心蝙蝠！”周衍祭出灵纹丹炉，炉身旋转产生吸力，将蝙蝠吸至炉口，丹火燃起，瞬间烧成灰烬。“紫瑶，缠住他！我来破祭坛！”
紫瑶会意，与面具人缠斗起来，风雷灵力在林间炸开，惊得飞鸟西散。周衍则取出破境丹粉末，混合着五行灵力，一把撒在石台纹路处。粉末遇灵力化作金色火焰，顺着纹路蔓延，石台发出噼啪的爆裂声，蚀灵粉的源头被彻底摧毁。
面具人见状，虚晃一招后退，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令牌，往地上一掷，令牌化作黑雾，将他包裹其中。“后会有期。”声音从雾中传来，带着一丝戏谑，“噬灵大阵启动之日，便是合欢宗覆灭之时。”
黑雾散去，人己不见踪影。紫瑶收剑而立，脸色凝重：“他的灵力里有玄天门的‘锁魂术’，刚才若被他剑气扫中，生魂都会被锁住。”
周衍检查着被摧毁的祭坛，在石台下发现一个暗格，里面藏着更多献祭名单，最新的日期就在昨日，赫然写着“合欢宗外门弟子三十名”。
“他们在打宗门弟子的主意。”周衍将名单收好，“必须尽快回禀宗主，加强外门防御。”
回程途中，紫瑶突然放慢飞剑速度，指着下方的河流：“你看水面，有灵力波动。”周衍低头，只见河水泛着诡异的红光，天眼目穿透水流，看到河底竟也有一座祭坛，规模比迷雾森林的更大，石柱上嵌着半块聚魂灯碎片，正散发着红光，将河水染成血色。
“是血祭。”紫瑶声音发沉，“用河水输送蚀灵粉，污染水源，让宗门弟子饮用后灵力受损。”她风雷双剑齐出，剑气劈向河面，红光被劈开一道口子，露出河底的石台。
周衍祭出丹炉，炉口对准河底，灵力催动下，炉身变大数倍，沉入水中。丹火在水下燃起，蓝幽幽的火焰顺着石台纹路蔓延，将聚魂灯碎片包裹其中。“咔嚓”一声，碎片在丹火中裂开，河水的红光渐渐褪去。
清理完河底祭坛，两人不敢耽搁，连夜赶回宗门。宗主听了汇报，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看来他们的布局比想象中更广。西境传来消息，己有三个小宗门被灭，现场都发现了同样的祭坛。”
他取出一幅更大的地图，在上面圈出十几个红点：“这些是玄天门当年的分支据点，很可能都被改造成了祭坛。周衍，你带紫瑶去西境支援；苏媚、冷凝霜守好宗门，我亲自去黑风谷深处探查，看看能否找到他们的老巢。”
出发前夜，周衍在丹房炼制了一批“护魂丹”，能抵挡锁魂术侵蚀。紫瑶则在检修仙剑，剑身上的雷纹被她用灵力反复淬炼，更显锋利。
“你说，玄天门少主若还活着，现在该多大了？”紫瑶突然问，指尖划过剑脊。
周衍正往丹瓶里装丹药，闻言抬头：“十年前玄天门覆灭，他若年幼，如今顶多二十出头。”他顿了顿，“不过魔道修士修炼诡道，年龄做不得准。”
紫瑶轻笑：“不管他多大，敢动合欢宗，就得付出代价。”她将仙剑入鞘，“明早出发，我去检查弟子们的装备，你早些休息。”
丹房的烛火摇曳，周衍看着手中的护魂丹，又摸了摸储物袋里的卷宗。卷宗最后一页有行模糊的字迹，他之前没在意，此刻灵力注入，竟显露出全貌：“噬灵大阵成，可唤玄天仙尊之魂。”
玄天仙尊？难道是玄天门的创派祖师？周衍心中警铃大作，若真是召唤亡灵的禁术，那事情远比想象中更严重。
窗外，月光穿过云层，照在合欢宗的牌坊上，牌楼上的“合欢”二字在夜色中泛着微光。周衍握紧拳头，无论对方图谋什么，他都必须阻止。
天刚蒙蒙亮，西境的传送阵己启动。周衍与紫瑶带着弟子们踏上传送台，光芒亮起的瞬间，周衍回头望了一眼宗门的方向，苏媚与冷凝霜正站在阁楼上挥手。
“走了。”紫瑶拍了拍他的肩。
周衍点头，转身踏入光芒中。西境的风一定更烈，祭坛一定更隐蔽，但只要手中有丹，身边有剑，有并肩的同伴，再深的黑暗，也能劈开一条光明路。
属于他们的征途，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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